一场大雪,掩没了世间的所有足迹。
白猫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将双手放在嘴前,用力哈了口气,便立刻合拢手心搓了搓,试图让这些短暂的余热使自己暖和些。
那个黑发间有一个月牙的女生先停了下来,随后,其他同行的猫也纷纷顿住了脚步。
回头望了望身后景,大多的视野被那崎岖的树干杂错遮掩得不留间隙,雪就这么忽大忽小地飞落,忽多忽少洒落在红梅间。
迎面的风夹着雪冷冽,梅却在寒流中步步抽芽。花蕊被未开放的花瓣紧紧包围,似乎在酿造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端洁白似雪,地上白雪一片。
无人驻足,茫茫天地间便显得冷淡,就连他们方才迈过的气息皆无,唯有红稀点点向前方。
“不能再往前走了。”明月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出事实:“这样没用。”
“哎,要不是我提出故地重游的想法,就没这么邪门的事了。”白糖的耳朵耷拉下来,显得有些自责。
他们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再访咚锵镇里的那座元初锣楼。
虽然不是京剧猫鼻祖修敲响并领悟韵力的地方,但三年前,还没有领悟韵力的白糖为帮助星罗班解围,曾敲响过这里的锣,驱散了锣楼四周的魔物与混沌,也因此获得了加入星罗班的机会。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第二次猫土大战也使白糖的名声沸沸扬扬,这座平平无奇的仿造品也因此成为了猫土旅游的热点打卡地。
这不仅对那些旅客来讲是值得一去的大好景点之一,对白糖而言,这里见证了他与星罗班伙伴们的相遇,更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来的猫太多,他们不想张扬,便提议起早出发。
谁曾想,在这座锣楼内部的水桥处,有猫提前设好了传送法阵,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便随着异常的水漩涡被传送到了这个梅园中。
“白糖老弟,这事也不能算你头上啊。”大飞拍了拍白糖的肩膀,说道:“若是偶然,那便不能怪你的无心。若是有猫早有预谋好的,那便更不能让你揽责。”
“丧气话少说。”武崧抱着哨棒,斜着眼望着白糖:“你有这个功夫,放在以前都能一口塞下一碗的鱼丸。”
“我什么时候了又有这事?”白糖当真是真眼说瞎话,撒谎不脸红:“我虽然是个吃货,但也有我吃相的尊严!不要把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扣我头上。”
武崧哼了口气,见这丸子情绪高涨了,便不再同他多计较。
星罗班商讨过一番,还是决定顺着路往回走。尽管大雪封了路,但他们一直都是朝一个方向前进,所以沿原路的话可以回到他们最初被传送的地方,说不定有什么契机能够让他们有办法再找到那个传送阵去激活,也许可以将他们重新送回咚锵镇——即便这个概率小到可怜,但这也是他们如今唯一可以回去的办法。
“那树下好像有一只猫。”一旁警惕四周环境的小青说道,众猫顺着小青所指方向看去,确乎是有只猫,被雪掩盖住了大半个身体。
“应该是跟我们一样,被传送过来的。”明月收回双瞳中的韵力,补充道:“还有传送阵的韵力痕迹,大约在半小时之前。走,先去看看猫。”
“是昨天早上那个……”小青小心拂去那猫身上的白雪后,有些吃惊。
那少女就在众猫的目光下浑浑噩噩地醒来,这画面还原了上一秒猫还暖和地躺床上睡觉,下一秒就躺雪里显些被憋死和冻死。这莫名的情景大反转让她双眼迷茫,身处一头浑水之间,像是平常没睡醒还可以倒头再睡。
见她有这种不好的想法趋势,白糖先发制人,连问道:“你等等!你也是被传送过来的?”
“恩?”被问话的猫似乎还没有缓过神,只是说道:“我就早上去元初锣楼打个卡……”
“那还有其它猫吗?”武崧接着询问,若是有太多猫民被卷进里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没有吧?”少女回忆道:“当时好像有猫在设卡说不让进了,还叫里面的猫赶紧出来,语气挺急的。我看猫都挤着要出去,所以就想着等猫少了再走也不迟,就继续往上走,然后到了水桥那……我就停了,心想着这猫肯定走不过去了吧,还专门用手碰了水面,结果就……莫名被送到这里了?”
众猫停罢,暗暗松了口气。外面指挥的猫大概就是金婆婆他们了。既然师父他们有所察觉,定会想办法中断法阵的传送功能,那便不会再有猫无辜闯进来,这事也好解决些。
只是他们这边便不好办了,原本还存着对法阵的双面传送侥幸的想法立刻被否决。众猫也因此必须找到其他能够回去的法阵。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大飞问道。
“苜蓿。”苜蓿如实回答道。
“你同我们一起走吧!”小青继而讲道:“这样我们可以保护你。”
“谢谢。”苜蓿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回过头在雪中翻找了一会,从一个行囊中找出几间厚衣物:“这里比较冷,正好我带了些御寒的衣服。”
她数了数人数,又笑道:“我自己还有两件,还有给我弟弟买的三套棉袄。但有一件偏大,是裁缝店的猫弄错了,正想着观光完锣楼就回去换的呢……呃,要不将就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她似乎怕星罗班拒绝,又补充道:“放心好了,都是新买的,没穿过。”
“嘿嘿,那就谢谢苜蓿啦!”白糖眨了眨眼,接过衣服,向苜蓿致谢。
“又不是什么大事,客气了。”苜蓿微微一笑,“接下来还请承蒙关照哦。”
他们继续顺着另一个方向走,远处的房屋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欢迎回来呀!”一个穿红色齐胸裙的小姑娘津津有味地吃着糖人,朱红色的双眼微微弯了弯,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已经第十次了哦,超过上一次的记录呢!看来你们对回来的路越来越熟悉了哈!”
“你是……”小姑娘将最后一点糖人吃完,她凑近苜蓿这个新面孔,仔细打量道。
苜蓿则挑了挑眉,甩过一句:“我对你没印象。”言外之意,我们不熟,别跟远亲一样套近乎,小朋友也不行。
“她是我们在被传到这里后,沿着路找到这个围龙屋碰到的,我们也不熟。”白糖解释道:“我偏不信走不出去,所以我们又回到原点处换了条路走,然后原路返回的时候就看到倒在雪地里的你了。”
小姑娘将竹签子往地上一扔,嘴中还絮絮叨叨说着“执迷不悟”四字,她再一次强调道:“沿一个方向走,这办法不行,我早就试过了。这里的空间与你们那的不同,时间是被折叠住的,不是你们那种流水一样一去不复返。
而且,是无限且不循环。城里的猫,他们的时间是无限的,但每日不会重复昨天说的话、所做的事。但正因为我在上面说的,时空被折叠住了,所以路怎么走都到原点,时间怎么留都会回到原处,这也是唯一循环之处。”
“此乃原点及终点。”小姑娘不耐烦地解释道:“我不是念宗京剧猫,这也不是读心术,我这是能够预知未来的占卜。不要惊讶了再,我也不想又又又给你解释同一个问题。”
“你什么都知道?”
“废话。”小姑娘不屑地望了眼苜蓿,说道:“我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占卜师。”
“那好,世界上最厉害的占卜师。”苜蓿轻笑道:“你能够告诉我们该如何出去吗?”
上一秒还在强烈敲黑板说这里绝对出不去的小姑娘顿时噎住了。
武崧笑问,丸子,这又是你哪门子失散多年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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