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程始夫妇二人坐在床边,萧元漪双手紧紧握着程少商的右手,程少宫坐在案前,一直在卜卦,但每次结果出来,面色越发不好,但依然没有放弃卜卦。
程姎面漏哀色,心里愧疚不已,若不是自己的母亲葛氏,嫋嫋怎么会受到这么大的苦楚,她今年才刚刚及笄呀,本是如花的年纪,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想到这里, 程姎的心中的愧疚就已经要杀死她了。
称颂靠在门边,突然一拳砸向门框,嘭的一声响,吓住了屋子里的人。
程始低声呵斥道“你做什么,想练武去院子里,不要吵醒嫋嫋。”
称颂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袖子,将眼角的泪珠大力的蹭掉,留下一道红印。
程始也没有在说什么,他心里明白,只是想找个借口发泄一下,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他心里的恨,如火烧一般,当初他就该强硬,管他什么孝道不孝道的,嫋嫋是他盼望已久才的来的掌上明珠,他们才刚刚团聚,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昏迷了一天一夜,程少商终于醒了过来,程家人也守了她一天一夜,看见她醒来,大家终于展露了笑颜,看着身旁温言细语关心自己的萧元漪,程少商心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仿若一湖死水一样。
都说覆水难收,就像碎掉的酒盏,你把它黏补起来,看着外表如初,但裂痕依然存在,程少商的心早已被萧元漪伤的透彻,再也补不回来了。
“阿父,阿母,次兄,三兄,阿姊,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有莲房,我想在休息一会儿。”
萧元漪连忙说道“阿母不累,嫋嫋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在休息好不好。”
程少商吃了东西,但依然坚持让他们回去。程始一行人虽然不想离开,不过,在程少商的坚持下还是回去休息了。
莲房跪坐在床前,眼睛红肿的厉害,“女公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看好,才让您受了这么大的罪。”
“傻莲房,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要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哪里还能见到阿父她们,在我心里,你就如我的亲人一般。”
莲房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在次涌出,程少商安慰了几句,便感觉疲累的很,又昏昏欲睡了。
程少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身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程止和桑舜华夫妻也从骅县赶了回来,见到程少商的第一眼,桑舜华就哭了出来,没想到骅县一别,再见就要变成陌路了。
程止夫妻二人回来的第二日,程少商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不过还是没有什么精神,看到程止夫妻二人,脸上终于展露了笑意,柔柔的喊了一声
“三叔,三叔母。”
桑舜华忍着泪意,笑道“嫋嫋,你不是最爱吃三叔母做的米糕,我早就做好了,就等着嫋嫋醒来吃呢!”
“嫋嫋你不知道,你三叔母今日早早的就起来了,往常你三叔可没有这个待遇。”程止在旁边故意逗趣道。
程少商也很给面子的笑了几声,吃了一个米糕,说了几句话,精神越发的不济,萧元漪见此捂住嘴快步走到院子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程始揽着萧元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忽然,桑舜华夫妻惊惧的喊了一声“嫋嫋。”
程始二人立马快步走回屋子里,只见嫋嫋嘴边挂着鲜血,地上一大滩乌黑的血液,莲房早就大喊着去叫大夫。
萧元漪也喊着程少商的名字,大夫来的很快,把过脉之后,摇了摇头,称对方已经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了。
程少宫两兄弟苦苦哀求大夫救人,程姎这几日呆在佛寺里,为程少商日日祈福,并未呆在府中。
程少商靠在萧元漪的怀里,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嫋嫋,你在坚持一下好不好,阿母一定能找到办法救你,阿母还没有看到你出嫁,没有看到你生儿育女,阿母.........”
萧元漪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少商忽然弱弱的说道:
“阿父,阿母。”
此时屋子里的人听到程少商的声音,顿时都围在一起,倾听她的话。
“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在做你们的女儿了!我想做三叔母的孩子。”最后一句话看向桑舜华,话音刚落,程少商便再也坚持不住,从听完她的话而呆住的萧元漪的怀抱里滑落下去,人已然没有呼吸,离开了人世。
萧元漪看着离开人世的女儿,耳边一直重复着程少商的话,最后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悲伤,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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