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仍是昏黑,书桌上,灯火如豆,那少年伏案而眠;醒时揉揉眼,一口气吹灭灯火,将窗推开,天边已翻起了鱼肚白,故作出运气的姿态。而后去了洗漱间,整理好仪容仪表便出了门。
一日之计在于晨,晨时锻炼一为空气清新;二为精气神十足,如此此时段,便便是多多益善。
简单锻炼身体后便是运气吐纳,这样可以排除体内杂污,也是益于身心。
五年来通过这一套锻体炼心之法,无论是身体素质强度还是心境都得到了极高的提升。
“小兄弟,精气神不错嘛!”
这神鬼不觉时,一人出现在了他的后面。
这人背着把五尺长刀,两鬓微霜,浓眉大眼,阔面重颐,生得威风凛凛。
“仇前辈!”那少年马上对此人拱手问候。
“繁琐的礼仪不必了,听说你们的近日是要举行比斗罢。”仇恨天挑了挑眉问道。
“是的,所以前辈对于此事是什么样的看法?”少年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这是在平常不过的事了。”仇恨天不以为意,随口说道。
“如此啊。”少年静默,只是看了看缭绕在周身的云雾,就像是天上吹了一口仙气。
白云飘飘,便将那人带去。
……
白日下,阳光明媚,万里长空无云。
鸿天大武台,落在烨尘山脚,这鸿天大武台可是大有来头。
据说这鸿天大武台,乃七院之祖同天下英豪比斗所成,用的就是那天下最为坚固的黑岩钢木,据说其坚定程度可抵挡伪真灵境的全力一击。
而自七院之祖尘烨不知去向后,这反倒成了一种象征,象征着七院的威严。
不过每每到了七院间的天骄比斗,鸿天大武台便会被再一次启用,一扫年岁的尘埃,上面多有磕磕碰碰,那便是时间的压痕。
除去比斗不说,这也是一种营销手段,八院同山下市井本有利益往来,便于此期间相通来往,捞钱的手段也算是不错。
不过多久,这儿人声鼎沸,七方点火,从那焰火中跳出七院象征旗帜,在那旗帜的上空浮现出一个环形站台,只见七翁一妪现在那环形站台上。
一老翁向前一步,他便是卡特农学院的院长净世,上届的第一自然是由他发言了。
“莘莘学子都在,在这比斗前我想说些话。”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穿出时却声如洪钟,本是人声鼎沸的广场,变得安静下来。
“我看莘莘学子皆在摩拳擦掌,必是迫不及待想要一展身手!那我也就讲那几句,都去斗争吧,看看谁能夺下这的象征!”
说着,两根手指别敲了敲前面你的台子,声如洪钟贯耳。
此句落下,他便向后退了一步,那张老脸上忽然洋溢起笑容。
而另外七人都瞟了他一眼,脸上满是鄙夷。下边的人也许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不过七人出于对他的了解,可是明明白白的话外之音。
无不就是:听说你们七院收的学生比以往要强上几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能有多强,有本事就把我的学生给打下去!
“诸位何苦摆着张臭脸呢?心宽才是长寿之道,那不是我哪里得罪了诸位吧。”净世挑着白眉问道,好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
另外七人你只是甩了个脸色给他,如果他是否接了就不得而知。
不过多久又是人声鼎沸,直到鸿天大武台上再多出一人;那是一名老者,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但腰身打挺的笔直,似乎正值当打之年。
“莘莘学子!我与此宣布,比斗及今日开始!”
这老者尔尔一语,如那战场上的冲锋号,霎时人声鼎沸,到达了高潮;片刻后是一片安静,直接见到老者再说道:“即是学子,那当在那之前以文书助阵!”
“取了这五年来次次大考前百余人的文章,而后经过一番筛选,留下了七篇,这七篇将由本人上台阅读,到时候各院院长接会点评,点来看看这第一篇吧!”
只见这老者一甩袖子,七张黄纸便出现在了眼前,老者随手拿出一张,看了看左上角所做的标记,大声念道:“琥珀学院,刘梦婷姑娘的《锦江才子他乡老》,来也!”
话音落下,自那人群当中走出一人,这人生的亭亭玉立,一对玄月眉极具特色。
这姑娘走上台后对那老者拱手问好,双手接过送来的那张黄纸后,便对向台下人道:“‘锦江风散霏霏雨,花市香飘漠漠尘。’不错的锦江春日的繁华不逊于京城的安江。每到此时……”
此文约莫二千来字,足有半个时辰才结了尾,旁边那老者听的倒是津津有味,一边摇头晃脑,一边也在心中啧啧称赞,环形站台上的八老也是满意的点头,唯一的老妪更是一脸得意,仿佛在说:
你们谁能和这比?
这七位院长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约莫两千字,便写出了旧时才子于红尘挣扎之景,尤其可贵!
那台下的莘莘学子,不免也有自惭形秽之流。
而这位刘梦婷姑娘也是满脸得意,其本身就出自于书香门第世家,恐怕在场也没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老者从剩余六张黄纸中再次抽出一张,看了眼记号说道:“奇瑞斯学院,黄子秀的《渡客》,来也!”
“到我了。”黄子秀一笑,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到台上对那老者拱手问好,便双手接过黄纸,他念道:“历史非常挑剔,它总看着也不好,看那也不满意。而且他嫌贫爱富,动不动就把那些没权没势的人扔在幽深秽暗的角落——但你也不能说她嫌贫爱富,历史一发怒,你就会被挂在太阳底下,‘遗臭万年’四个字在头上亮的刺眼……”
同是半个时辰,同是二千字,可此篇念完便将众人带离了那才子红尘之境,仿佛置身于四合八荒之间,前后不见来人,上下不见天地;浩荡、渺小、苍茫,仅在一瞬间便涌上心头,似乎对在场人都问了一句:
你可曾在哪见过我?
就连那刘梦婷也意外地流露出了紧张。
黄子秀看众人的反应,忍不住在心中说道:“这篇文章可是我憋了整整三年的,拿出来必是要吓死你们!”
在经过一一点评后也就下台了,然后上台的同为奇瑞斯学院,清陌秋别——
《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船没靠岸时,你便能看见那座高阁矗立云间,冷峻的面对着来往宾客,江水悠悠几百年来冲刷了太多的风流。‘嗐,我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个长相平平,乃至有些丑陋的男子,于般头眺望多时……”
好一句“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就像是一座空了许久的古宅,哪日嗅到一股米香,那是看到烟火奔腾缭绕,像是归乡……
如此也是走过的一个又一个人,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张黄纸,老者拿在手中看了眼标记,意外的,他并没有马上念出名字,而是向上看了一眼,接到一个眼神后才缓缓说道:“奇瑞斯学院……”
此话一出,便是人生鼎沸,一院三人,何其令人惊讶!
“姜善行的《青衣账》,来也!”
姜善行听了到也不意外,只是绕过人群走到了台上,对那老者拱手问好:“非无意之举,当有意为之,谢过!”
结果拿张黄纸,他便马上看了一眼左上角的记号,双眼微眯,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而后念道:“鹤仙阳春北调楼,来此大抵是些腰缠万贯风流才子。秋高气爽,北调楼前的松木沐浴在阵阵金风之中,风中带来的不仅仅是爽快,‘青衣账”飘过,被扯得猎猎作响,像是要四分五裂般……”
“或者说那‘青衣账’本是不存在的;它是一种符号,一种情节。但是从先人走后,青衣的面目就开始模糊了,到头来,那件青衣也不过个是次次徒劳的挣扎罢!”
万籁俱静,并不是多么震撼,这样的安静只是因为那写的文字晦涩,三句两句不通,甚至十句句句不通。
“‘青衣账’?他是想隐喻什么吗?”人群中的刘梦婷早已是哑口无言,她所写的文字或许能与黄子秀,清陌之流相斗,可是我要与当前之人相比,确实斗不过半分。
“燕然勒功、鹏程万里、一鸣惊人……多种典故比比皆是,化用的还如此完美,真不愧是你啊,老姜!”黄子秀忍不住在心中称赞道。
“看来这辈子是写不过他了。”秋别只是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也便不再话多。
而在那环形台上,七老眉头紧锁,脸上表情并不好看。
将这些文字一一解读在连贯起来其中想表达的意思并不难理解。
这篇文章写来就好像是在挑衅一般,说:
为师不仁,为人不仁;不引人向善,却做着扭曲世道的帮凶,尔等厚颜,却不晓得半分羞耻,当真成了那靠山盗世之人!
这人完完全全就是在阴阳怪气的内涵他们!
“咳咳咳……好!今日只是开幕仪式,时候也不早了,算了吧!”老者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便挥着挥手,让台下众人回去。
也不晓得是临时起意,还是原本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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