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这个世界不复从前,到处都存在着恐怖与绝望,而能改变这一切的只有你,你会怎么做。”黑暗中,一个缥缈而柔和的男性声音,在房间内飘荡。
对,确实是在飘荡,不知源头在何处,好像凭空而起,又悠悠远去,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又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这么准时吗?算下来,从我五岁记事开始,到现在已经十一年了,每年都会出现的灵异现象,生日当天的凌晨两点四十三分,甚至可以精确到秒。”一个少年在黑暗的房间中的床铺上抱膝而坐,轻声自语,额头抵在膝盖上,略显瘦弱的躯体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微微一颤,好似害怕一般。
“已经这么久了,还不肯放过我吗?虽然不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哦,那么久了,为什么要找上我,是之前那么多次我因为害怕没有回应你的原因吗?”少年刚经历变声期的声音清脆好听,此时却略微颤抖着,好像很害怕一般,眼睛偷偷的扫视着房间,生怕突然在黑暗中窜出来一个东西加害自己。
倒不是千嗣不想开灯,可是自他记事起已经十一年了,这件事在他记忆里已经发生了十一次。在八岁那年,他因为害怕而想开灯,却发现家中停电了,不止家里,甚至拉开窗帘,窗外整个街道都一片漆黑,路灯通通是熄灭的,月亮也被乌云遮盖起来,毫无光亮,好像整个世界只有黑暗,这是何等的诡异之事。
家里也没有亲人之类的在,唯一的亲人是自己的爸爸,可是爸爸今天又去酒吧厮混去了,估计不到早上的八九点是回不来的吧,而且自己和爸爸一直不和睦,这件事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干脆这次,壮壮胆子,试着看看和这个声音交流,能不能解决问题。千嗣这般想着。
往年他都是蜷缩在被窝,哪怕再闷热都不敢露头,仿佛自己的被子就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防具。这是他第一次去回应这个男性的声音,这个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去向何处,仿佛紧紧只是从房间中飘过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等了很久,再也没有这个声音的回应,千嗣稍稍安心了些,继续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难道是幽灵的执念一类的?或者,如果你能和我交流的话,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黑暗中的房间依旧一片寂静,这让千嗣有些尴尬的感觉,这就好像是什么中二少年在和空气对话一般,脸上稍微有点发热。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少喜欢讨论些奇幻的故事,都市奇谈怪论一类的东西,在同学间,他虽然一直是个小透明,但是听到别人谈论的这一类事情倒是不少,而且他也比较感兴趣,每次都是竖着耳朵偷偷听他人聊这些。
千嗣自己也到一些小书店内翻阅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甚至用自己少之又少攒下来的零花钱去和同学交换一点对方手机的使用时间,以便查阅一些这方面的论坛和新闻。爸爸是不会给他买手机这种东西的,除了基础生活和上学用,不会投入任何其他的东西,包括感情。
其实他对这方面感兴趣不止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十六岁,正值中二时期的少年,更是因为自己经历的这件不可思议的诡异之事,每年仅仅只有这些重复的话语,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发生。就好像仅仅只是自己的幻听一般。
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千嗣发现自己开始关注这类灵异事件的问题之时,其实在几年前就已经有很多地方发生过各种各样的奇怪的事件,只是因为自己几乎没有什么获取这类信息的途径,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些,千嗣有种自己和社会脱节了的感觉,家里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根据报刊和论坛的一些不知真假的文章来看,初期国家是在打压媒体对这些事情的报道。到后面这类事件越来越多,国家压不住了,就导致后面这类的井喷式的被报道出来,国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类似灵异事件导致有人伤亡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
结合自己的这件事来看,可能就合理了一些,自己不过倒了大霉,撞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导致这个问题持续到现在罢了。
今天他想试着彻底解决这件事,可是等了至少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僵硬的身体都感到有些疲软了,依旧没有回应。
“难道仅仅只是一条奇怪的莫名的讯息吗?可是他知道我的名字,以及说出了那种话,世界将会黑暗什么的。可是我一个卑微的,毫无能力的人可以做些什么呢,我只是爸爸用来防老的工具罢了。最大的梦想,就是有能力了脱离这个家,以后仅仅支付给爸爸赡养费就好了。”千嗣低语着,语气有些失落,一想到自己的家庭,他就很难过,没有亲情的家庭,畸形的成长环境,导致他心里和精神方面有缺陷。这份缺陷间接导致了他没有朋友,总是会孤独无助的像坐一叶扁舟在无边的海浪中飘荡。
简单点的比喻起来,他只是个没人要,没有人喜欢的流浪狗罢了。
千嗣有点想哭,连那个自己可能听了整整十六年,光是记住的就已经十一年的声音也不愿理他。自己是不是不可能再和任何人有交集了。
“唉,睡吧,六点还要上课,还有三小时可以休息,放学了,给自己买个面包店的那种小蛋糕庆祝下生日吧,或者买个蛋糕切片多省点零花钱也不错,然后明天把后天的假请了,去看看妈妈。”
黑暗的房间中,千嗣轻轻整理了一下宽大的睡衣,蜷缩进被窝里,低低的祈祷着做一个不会感觉孤独的梦,沉沉的睡了过去。
……
……
千嗣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自言自语和低落的情绪,在一些不可追溯,不可到达之地,随着那每年到来的奇怪话语,传到了一些人的耳中。不,确切来说,是传达到了他们的精神之中。
“千嗣,还是这个名字吗?看样子,哪怕你离开了,也依旧放不下过去的人和事啊。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一片荒芜的戈壁上,烈日横空,一个头戴青竹编制的斗笠,身着素青色长裙的女性静静伫立,如此自语着。
”千嗣?未死?”不知何处的一片山崖上,寒风凌冽,一个看上去约摸六七十岁的老人眉头紧皱,惊诧的语气里带着寒意,满脸皱纹好像挤在一起一般,看上去有点骇人。
“千嗣……这么多年,你的余音始终会如期而至,在我教天空回荡,甚至有威慑我教先祖的意思,如今竟然真让你那点执念成了气候,转世成功了?带来这点讯息是想告诉我教,你要来找我教算账了吗。”一片云雾笼罩的平原上,有着成群的楼阁建筑,在其中最大的一栋建筑的天台上,一个面相乌黑的男子,平静的望着夜空,漆黑如墨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他周围的地面颤抖,好似建筑要崩裂一般。
此时不知多少地域都回荡着身处自己狭小房间内千嗣常年来听到的那个声音,以及千嗣自己的自言自语。
在千嗣坠入梦乡时,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渐渐陷入了一个不可挣脱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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