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大罗天是一幅十分和谐的画面。
两个美姿仪、盛容貌的男子相对而坐,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投入,俨然是师徒相得,其乐融融。
但是这只是旁观者才会有的想法而已,相信任何一个知晓他们谈话内容的人都会立刻改观。
鸿钧原本在解答通天的疑惑,与他说接引与准提,但说着说着,话题还是回归了正轨。
鸿钧看着通天手中的诛仙剑,又指了指被他放到一边的玉剑,轻声道:“通天,你看。”
通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认真察看起来,不一会,他就惊讶地抬起头:“诛仙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惊讶的还是激动的。
鸿钧微微地点点头,他轻抚一下玉剑,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一直传到心里,一点一点地,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是,诛仙剑。”鸿钧道,“你可知道诛仙剑的故事?”
鸿钧一直注视着通天的双眼,很好,他未曾从那双星眸中捕捉到一丝名为退缩的情绪。
通天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他低声答道:“不知。”他心中突然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也许他将知晓一个了不得的故事,这个故事或许会将他目前所知的一切完完全全地颠覆了。但是从他不会退却,从一开始做出决定开始,他就已经站在深渊的边上,退无可退。
鸿钧沉默,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倔强的徒儿,不知等他完全知晓一切来龙去脉之后,是否还会这样冷静自持呢?眼前又出现了数百年前,那道近乎癫狂的身影,完全不能想象,堂堂一个圣人,居然会像狂魔一般,披头散发,不顾一切,只会不断地厮杀。几欲成魔。这是他心中下意识的想法。
他也想到了通天那个梦,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压抑得太久,理智得太久,终有一日,他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会承受不了愈来愈大的压力,走向断裂。是以他早早就做了准备,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一日会来得那样快。他的通天徒儿啊,连梦境都是黑色的,暗无天日,黑云压顶,看不清过去,也看不到未来。
但是封印他的记忆,又何尝是他的初衷呢?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没道理他徒儿都明白的事他会看不清,无论是怎样的通天,都是他的徒儿啊!
清澈的少年、肆意的青年、落魄的教主……一一从眼前闪过。
“为师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决定了?”鸿钧神色肃穆,前所未有的认真。
通天没有说话,他凝视着他师尊的眼眸,慎重地点点头。
鸿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心神。他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即使是讲道,也是信手拈来,他只不过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而已。
“那就从头说起吧。”他最终这样说,是说给通天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诛仙剑乃是与太极图、盘古幡齐名的宝物,但是并非来自盘古。”鸿钧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一下通天的神色,“是为师搜罗诸多天才地宝,历经数十万年锤炼而成。”
“为师当时想,如果收了徒儿,没有见面礼可不成,但是盘古遗留下来的宝物只有两件,为师却收了三个徒儿。”说到这里,鸿钧笑了一下,仿佛又想到了刚刚收下三个弟子的情景,“别的宝物,为师又觉得配不上我徒儿,于是便炼制了诛仙四剑。”
“但是,为师当时……也许是太想要铸成完美的神兵吧……总觉得,我的徒儿就应该用最好的,只有最完美的法宝,才能配得上他。”鸿钧停了一下,复又继续:“于是,封印了一点不太好的东西在里面。”
通天本来十分专注地听他师尊讲故事,要知道,这可是原来的通天都不一定知道的陈年往事,而今鸿钧居然亲自讲给他听,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呢?但是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师尊说的这事……怎么越来越熟悉了呢?那个第三个徒儿……是他没错吧?敢情还跟他扯上关系了?
事关自己,可马虎不得,是以当鸿钧说到自己在诛仙四剑中封印了一点不太好的东西时,通天整个人就炸了,他几乎是立刻就跳了起来:“什么东西?”要是别人跟他说这话,他肯定是一笑了之,什么“不好的东西”能难倒他呢?但是鸿钧说出这话,就不由得让他不警惕。
鸿钧苦笑一下,道:“你知道,盘古开天辟地,自此世间分了阴阳,有了正邪,自然有了道就有了魔……”
鸿钧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通天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您是说……罗睺?”通天脸上写着看得到的震惊,隐隐的还有几分佩服,一下子让鸿钧哭笑不得。
“谁告诉你是罗睺的?”鸿钧着实不解。
通天无辜地看着他,十分惊奇地道:“难道不是?三界都传遍了。”这确实是实话,这些年他闲来无事,三界的盛传的消息,无论是人尽皆知的,还是藏着掖着的,他都听了不少。毕竟在这世上,只要圣人想知道,还没有几个人能拦着的。
道祖跟传说中魔祖的恩怨情仇,可是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只不过,对于故事中的主角之一,谁都不敢指名道姓,只敢用“那一位”代指,或是指天示之,他听着也觉得有趣,难得有人敢开他师尊的玩笑,正好听着打发时间了。本来他也没打算当真,但是听鸿钧讲着讲着,他的思维莫名其妙地就转到这上面来了。
听到鸿钧的质问,他转身就把那些编故事的出卖了个干净:“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鸿钧有些不解,还有人敢开他的玩笑?虽然他平日里的确不怎么关注与天地大势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该知道的他基本也都知道,这罗睺……除了久远到无人知晓并且早已作古的那一位,不是天庭的神仙吗?
不过,只要他想知道,世上没什么事能瞒过他,只需稍微推算,来龙去脉便了然于心。
鸿钧觉得自己心情有些复杂,他消化了一下自己刚刚知晓的内容,久久地望着通天,直看得他浑身发秫。
“通天,看来你知道不少啊!”鸿钧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通天心惊肉跳,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道:“师尊,这……真不怪我……”说着还悄悄地打量一下鸿钧的神色。
鸿钧看他那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最后他说:“算了。不怪你。”
顿了一下,他又解释道:“罗睺确是有其人,不过……他是混沌时期的三千魔神之一。”
通天看到鸿钧不打算追究,一颗心才逐渐放下来。他又被鸿钧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那为何众生皆以罗睺为魔祖?”
鸿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去揭穿他欲盖弥彰的小把戏:“世人皆知道魔两立,既然有道祖,就应当有魔祖。”鸿钧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可惜他们不知,魔道亦是三千大道之一,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通天,一念之间啊!”鸿钧重复了这句话,似是无意,又像是刻意。
“你不是想知晓我在诛仙四剑中封印了什么吗?天地间第一道魔气罢了!”鸿钧轻描淡写间抛出这样一句话,仿佛刚刚神色凝重人并不是他,“诛仙四剑性厉,主杀伐,再适合不过。”
通天觉得他听到任何骇然的消息都不会再惊讶了,因为今日所受的惊吓已经足够了。
“我一直觉得,只有最好的剑才配的起我徒儿,事实也是如此。”鸿钧望着通天,眼中闪现着不明的情绪,“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也许不需要那么好的剑。”
“因为我的徒儿足够优秀。”他缓缓吐出这句话,轻而易举地抚慰了通天心中刚刚升起的不安。
大名鼎鼎的诛仙四剑的来历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恐怕洪荒众生谁也想不到。只是通天想不明白,既然是给他的剑,为何会在他师尊手中,致使宝剑蒙尘数百年?
鸿钧看着通天略带疑惑的神情,心下暗暗叹气,不知他知晓一切之后,是否还能这样镇定自若?
“通天,你可曾想过,你这诛仙四剑会沾上至亲之人的鲜血?”无论前面做了多少铺垫,鸿钧最终还是把残酷的事实摆在他徒儿眼前。
他看着通天瞬间变换的神色,神色不变,似是波澜不惊,世上没有任何事能够动摇他的心神。
通天盯着他师尊的,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但是很遗憾,他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即使没有任何关于前尘往事的记忆,他也能够抓住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抽茧剥丝地找到真实的线索。结合他数百年来陆陆续续了解到的,他最终想到了那个看似最不可能的猜测。
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白,满腔热血一点一点地冷却……他想要拿起手边的诛仙剑,却发现指尖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覆上他的手背,不用看都知道是鸿钧,他的指节洁白修长,像极了昆仑的暖玉,但是抚慰不了他冰凉的内心。
“这就是您一直瞒着我的缘故?”通天的声音有些苦涩。他觉得是他怪鸿钧的,但是又责怪不起来,他知道他师尊是为他好。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股脑儿汇集只有心中,五味俱全。
鸿钧浅浅地叹息一声,他道:“为师怕你接受不了。虽然我封印了你一半记忆,但是另一半是你自己选择性忘记的。”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犹豫不决。要是让以前的对头知晓,不知道会怎样耻笑他,一向果决的鸿钧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你可还是想要找回记忆?”鸿钧望着低着脑袋的通天,低声问他。
通天似乎思考了许久,他抬起头来,望着鸿钧,惨淡一笑:“您不是早有决断了吗?”
“只是不知,到时候兄弟之情还能剩下多少…
作者大大:本文没有魔祖没有魔祖!没有相爱相杀! 作者菌就是这么任性23333
大罗天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花开花落,宠辱不惊。
鸿钧依旧端坐在大殿之内,不声不响,不悲不喜,像一尊神像一般,俯视着芸芸众生,凡尘俗世,分明看着滚滚红尘,世间悲喜,却能顾置身物外,无动于衷。
他眼前是三千世界、千万生灵,身后却只有静室一间,里面是被他赶去闭关的通天。
他一双眼,洞察宇宙洪荒,过去未来,既关注着千千万万的生灵,也关心之身后的一人。两边的分量,无所谓孰轻孰重,但是即使是为了千万生灵,他也不会放下身后的一人。
只不过,无论如何宠爱他的徒儿,他依旧是鸿钧,是道祖,他也许会纵容,但绝不会放任;他的确是宠爱,但是绝不会把自己的徒儿当成娇花一般,精心养护在园子里。那不仅违背了他的原则,更是对他徒儿的不负责任。
现在他在等待着,等待一个结果的到来,等待最后的尘埃落定。
其实不只是鸿钧,同样在等待的也还有通天和他的兄长。
通天被鸿钧打发去闭关,虽说是他师尊的要求,又何尝不是他的愿望呢?不管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至少现在他是想要找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不论是记忆,还是随之而来的爱恨情仇。
天庭还是如往常一样,宁静祥和,充满了仙家气派,但是偏居天庭一隅的兜率宫却有些不寻常。虽说兜率宫常年门庭冷落,但是不时也会有一二神仙上门求讨丹药,除此之外,也会有瑶池的仙子定期到兜率宫领取丹药,毕竟太上老君对外打的名号还是为玉帝王母炼丹制药的。
只是一向来者不拒的兜率宫最近却罕见地闭门谢客,让天庭不少不知因由的神仙困惑不已。
作为兜率宫的主人,太上老君对此毫不关心,先不说他的性子本就秉承了本尊老子的“无为”,向来不在乎这些琐事,重要的是,现在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另外的事上。虽然比不上本尊老子,但是太上老君绝对当得起一声修为玄通,以他的本事,的确不需要如此麻烦,但是谁在做重要的事的时候都不喜欢被旁人打扰。这也是他关闭宫门,谢绝来客的原因。
这些日子对太上老君来说,实在说不上有多长,但是在这段短短的时日里,他所做的事比以往的千百年都要多。即使不亲力亲为,也是劳心劳力。谁叫他的本尊是老子呢?谁叫老子要摊上那样两个弟弟呢?他与老子心意相通,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他就是老子的一部分,他不尽心尽力还有谁来呢?
现今老子不在太清天,元始闭关不出,通天那里更是一团乱麻,这已经够他头疼了,如果说仅仅是这些倒还好,只要辛苦一些,费些心思,总不会照应不过来,但更令他头疼的是,三清之所以会走到今天的局面,说直接一点,都是因为封神一战,那一战大家争得头破血流的是什么?是天命、是道统,也是圣人面皮。封神之战是一个句号,但也是一个新的开端。无论是谁,想必都不会甘心,得利的自不用说,想要乘风破浪,更上一层楼;那失意的呢?老子、元始、通天……细究到底,他们都是失败者,在这层运筹帷幄的中,他们败给了天命,败给了西方……更是,败给了自己……
所以啊,他们谁都不会甘心。
圣人尊贵无匹,不死不灭,看遍世间万紫千红,坐享无尽清冷繁华,按理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念念不忘的,但是,谁又说得准呢?也许正是承担的太多,拥有的太多,他们对已经拥有的东西毫不在意,却都不约而同地对另有一些更加缥缈的、看似与自身无关的东西上了心。
无论是天命、道统还是其他……
于是,三清也好,西方圣人也罢,就连一向低调隐居娲皇宫的女娲,不也出手了?他们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倒是苦了他了!
想起数百年前通天与他的协定,但是谁能想到通天突然失忆了呢?只能自己来了。
再看看在人间也一样悠哉悠哉的李聃,突然有点后悔答应老子……不然此时心力交瘁的应该是老子才对。
老子倒是一点都没变,即使换了个身份,隐藏了修为,封印了记忆,以一个普普通通凡人的身份生活在滚滚红尘之中,也是不变的洒脱淡然,只不过,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弟子?不是一直以来都只有玄都一个宝贝疙瘩吗?这名分到底算不算是圣人名下?懒得管了,还是等他回来自己操心好了。
太上老君本想着要不要知会玄都一声,毕竟人教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管着呢,正经的教主可是从来不在乎那些琐事的。但是一思索,毕竟他不是老子本人,这样贸贸然就跟他徒儿说确是不妥。
反正他只负责看着不出乱子就行了不是吗?
只有大方向按照计划进行,那一切都不是问题。毕竟再怎么高瞻远瞩的棋手,也不会事无巨细一一布置,那就不是博弈了,对弈的乐趣从来都在于棋局的瞬息万变,不可捉摸,再这样的情况下能够战胜对手,才能得到最大的成就感。
故而太上老君只是默默地看着,仿佛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不过问,也不干涉。
他看着时光荏苒,凡人的面容由青涩的稚嫩到成熟的刚毅,最后一点一点逐渐老去,这倒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还有那位天命的圣贤,慢慢地,从刚刚出生的婴孩逐渐长成仪表堂堂的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到底不是同一个人。
终归是不同的,他从李聃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老子的轮廓,而从这位天命的圣贤身上,他看出了不一样的影子。分神,顾名思义,分出一丝元神,再怎么有联系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本人,又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人族大兴,圣贤出世,此乃天道意志,不可违背。但是圣人作为可以参与天道运行的存在,有的是方法来掺合一下,只不过看要付出什么代价罢了!
元始这招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虽说不能像老子一样亲身下界,但是能以分神转世,也不遑多让。再联想到前不久刚刚到凡间历劫的东华,前后串联在一起,理清思路,细思之下,太上老君不得不佩服元始的谋算,面面俱到也不过如此!
实在不负道祖最看重之徒的名声。
只是一想到元始宣布闭关时那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色,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么做,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接着又想起来,元始跟他放出的的元神可是心灵相通,感同身受,不知他对那位圣贤娶妻之事会有何感受……
这纯粹是太上老君的发散思维了,凡人历经生老病死,生育繁衍本就是常事,对任何一个凡人来讲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诡异之处,但是他一想到元始……
太上老君默默地回忆一下元始那张俊朗非常的脸,配上一身平日里常穿的白衣,整个人更显身长玉立,苍劲如松,清幽似竹,加上运筹帷幄成竹于胸的傲然,扬眉淡看烟火冷眼旁观红尘的孤高,确实是能使昆仑亦为之倾倒的无尽风华,圣尊之态,三清之姿。
但是想不出什么样的女子可与之相配……
对于元始突然多了一个血脉后裔这件事太上老君不觉得难以接受,毕竟元始的血脉也算三清共同的血脉,而且还是唯一的血脉,与他也算有些联系,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这也是他们默许东华历劫的原因,因为他值得最好的,他们有能力给他最好的。
但是,如果元始真的要与某个女子结为道侣,哪怕是东华的母亲,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所谓道侣,即是漫漫道途中的伴侣,亲密无间,荣辱与共,祸福相依,即使是普通修道者都会慎之又慎,何况圣人之尊呢?
因为东华欠下的因果,只能通过另外的方式来偿还了。
圣人之子的母亲,怎么也不能无名无份,身份,就是最好的报答。只这一重身份,就不知令多少人垂涎三尺,梦寐以求都求之不得。
既然不能成为圣人的道侣,那人间圣贤的妻子如何?天定的圣贤,怎能没有一个独特而尊贵的封号呢?即是圣人亲身施行教化,给一个“圣人”之号又如何?圣人之妻,上可升天成神,久享供奉,万载长生;下可轮回无忧,百世荣华,长乐安康。
这就是身份的可贵!
这也是最好的偿还。
只是,人是多么奇怪的生灵!有时候,深处绝境,十死无生,却依旧不屈不挠,誓要抓住那一线生机;而有时候,天降的机遇就在眼前,却弃之如履,不顾一屑,最后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即使是圣人,也阻止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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