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前的喧闹,引来集市上的路人驻足围观,看到争执一方是林家小子和小铁匠楚鹏,一方是一对衣装贵气的年轻男女,当即对事态了然于心,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此刻非常生气,少有的满腔怒意攀升到了眉间,以至于两条剑眉轻轻拧在了一块,英俊的脸庞也少有的变得极其冷峻。
“大胆贱民!”
秦清婉柳眉骤蹙,冲着楚鹏两人喝道:“区区贱民,竟敢辱骂兄长,还不快快下跪请罪!”
语气之严厉,仿佛楚鹏二人犯了滔天大罪!
本该早已习惯世人白眼谩骂的乞儿,此时却无端在心里涌起一丝火气。
贱民——贱民——
此女左一句贱民,右一句贱民,毫无风度可言,偏偏身上穿金戴银,气质雍雅,品相样貌与口吐之言丝毫不相称。
性子一贯温和,不喜口角争端的小铁匠,第一次有种想拳头打人的冲动。
他暗自叹气,真是人不可貌相……
出身卑微的小乞丐忍得了此番辱骂,林朝晖可忍不了,只见他满脸怒意,强硬回道:“跟小爷我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搞不清楚状况是吧?在小爷这儿,是龙你给我趴着,是虎你给我卧着!”
秦清婉寒声道:“你可知我们是谁?江北秦氏可不是你区区一个市井贱民能惹得起的!”
林朝晖不怒反笑,笑得挺不直腰,好不容易缓过来,指着两兄妹来回点动。
“我管你是秦家,还是李家老王家,在扶摇镇,你们最好老实点玩过家家!”
“哈哈哈——”
妙手偶得的押韵,引得看客们哄堂大笑。
喧闹的笑声中,秦氏兄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市井蝼蚁,焉敢如此猖獗?
无怪秦氏两兄妹如此想法,大夏立国几万年,域下之地足有五州九府,皆是良玉,而洛水江畔的繁华江北,更是大夏版图中的重中之重。
号称“人间富贵乡,文章锦绣地”的大夏江北,名门林立,豪强无数,多少名门望族为了第一的名头千年以来明争暗斗,不曾止戈,而秦氏一族屹立江北数百年不倒,其能量之大,其底蕴之深,超乎想象。
往山上看,江北一带哪家仙家教派不和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往庙堂看,哪位出身江北的达官贵人不曾是秦家座上宾客,山上到山下,庙堂到市井,秦家的名声早已融入了江北的每一寸土地中,冠以江北第一世家的名号,属实应当。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作为秦家的“小公主”,秦清婉的人生,可想而知是如何的顺遂。而兄长秦书羽更不必说,天赋异禀,剑术之卓绝,冠盖江北年轻一代,仙道名家仙罗山丘真人对其称赞有加,淮南王世子与其称兄道弟,这样的天之骄子,出游一趟,整个江北土地都要抖一抖。
然而,这两位世家豪阀的公子小姐终究是对这个穷山沟小镇了解甚少。
扶摇小镇,偏居一隅,与世隔绝,而大夏官府也是终年不过问此地事宜,管辖之名,有名无实,小镇上的普通百姓,对于外面世界的认知,少得可怜,若不是此地土地贫瘠,百姓贫穷,也当得一个世外桃源的美名。
江北秦氏二公子,这个代表着权势的名头,足以震慑大夏境内任何一个世家门阀,甚至能让庙堂二品大员抖三抖,然而小镇百姓,不说江北秦氏,他们连江北在何处也不甚清楚。
更何况,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朝晖,指着一位家世显赫的世家子鼻子谩骂的举动,不足为奇,如同对着桂花巷许家公子骂三骂四一般,是他隔三差五就干的活。
秦书羽自己也未曾想到,此次这趟探幽寻宝之行,还未开始就已经如此坎坷。
自从进入扶摇,先是被一个打铁匠扫地出门,后又遇上两个不知所谓的市井贱民顶撞,甚至还被指着鼻子谩骂。
若是放在平时,他也懒得理会,不必亲自动手,自有下人清理,杀了便是,就像扫去袖口的灰尘那般简单,可偏偏在这个“天地囚笼”里,束缚甚多,秦家之主口中道出关于此地的种种可怕传闻,犹在耳中,他楞是不敢轻易动手抹杀眼前两个碍眼的蝼蚁。
“不知死活!”
得益于自小在深宫大院里养成的强大心理,秦书羽终究是忍了下来,不敢出手,他冷冰冰的看了林之洞一眼,像是看死人一般,旋即扭头与楚鹏说道:“卖给我,我以一百两换之,此物于你无用,倘若拿去必有大祸!”
语气狠厉,像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楚鹏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坚定道:“不好意思,我不卖!”
“大胆!吾之言,即为命令!”
秦书羽脸上厉色一闪即逝,蓦地出声,天人一喝,犹如天上神仙言出法随,本深藏在黑色眸子深处的一缕杀意,席卷而出,一袭华服无风自鼓,气势磅礴,阳光倾泻,尽照七尺之身,犹如天神下凡,闪耀夺目。
声声如雷,字字如刀!
舌灿金莲,天音降世!
若有识货之人在场,必定惊叹出声,这绝对是一门罕见的道家大神通,威力无穷。
然而,这儿全是不识道行的乡野村夫,此番举动,落在看客们眼里,无异于痴儿之举,看客们眼神古怪,像是在看痴儿一般,议论纷纷。
楚鹏二人更是不受其所动,对视一眼,皆觉诧异,随即异口同声道:“神经病!”
这时,秦书羽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按理说,对面只是两个普通平民,他动用了仙家法门,不说磨灭意志令其形如傀儡言听计从,起码也能动摇其心神,可看对方两人安然无恙的神情,显然是没有任何成效。
着实古怪!
心思急转之下,他才想到了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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