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城
城主府内
風艾卿提着一只脏兮兮的布偶,推开了侧手的一扇门。惊得屋中人连忙起身,''师,师尊,你好了?''
晏和压着怀里一团鼓鼓囊囊的被子,里面似是关着了什么活物,拼死挣扎着要往外蹦,时不时发出几声凄惨的嘶吼。
''不用藏了,别给闷死了。''
这可令晏和为之一愣,而那东西得了可趁之机,纵然一跃,直接将他掀翻在地,从被褥的缝隙间窜了出来,落地后速又跳上茶桌,呲着一口尖牙,狐尾高翘,毛根根炸起,嫣然一幅警戒之姿。
風艾卿稍稍走近,黑狐狸便低俯着耳,作势要咬,晏和还未起身,便见風艾卿伸出一只手,他刚想出声提醒,那段白腕子赫然就多了道口,不深,却渗出血来,缘手肘下淌,被那狐狸伸出薄舌舔去,等它舔了干净,風艾卿便直接将手搭上狐狸的头顶,揉了揉,却未成想那原来凶性毕露的狐狸竟然直接趴了下来,顺势翻出肚皮,甚至还用下巴蹭了蹭人手,毛绒绒的尾巴跟着一晃一摇,嘤嘤唤个不停。
这般讨好作贱的姿态,与路边上眉眼惑人的狐狸精有什么分别?
哪里还能瞧见昔日杀人如麻的恶妖半分的风采,晏和在心中匪夷着,面上却是不敢做声,刚才風长老的突袭吓得他心慌意乱,简直跟个偷吃被抓包似的,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然而風艾卿却无心理他,腕间的伤口已愈合,吮了血的狐狸乖巧得很,倒也是省了他一番功夫,索性直将布偶提至狐狸跟前,开门见山道:''此物,可知。''
''它原本被我封在庙里头,由石英看守。''黑狐狸抖擞着浑身油光发亮的皮毛,一双沉沉的血瞳毫不在意的泄露出厌恶,他攸地直起身来,莫名嚷了声:''本座渴了。''
''那个,无理的小子。''黑狐狸冲着还坐在地上发懵的晏和喊了句:''还不给本座看茶?''
''茶怕是没时间喝了,还望前辈先行回我几个问题。''風艾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见过白苏了。''
''你既见了他,还来寻我,便是不信他咯。''黑狐狸眼球滴溜转:''那本座要如何确信你会信本座?''
''公平起见嘛,自然是两方证词都要听。''風艾卿晃着手中布偶:''若是前辈确有难言之隐,便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它是你的使从吗?''
''是,也不是。''
''你是被白苏打伤的?''
黑狐狸哼了一声:''除了他还能有谁?''
''好,剩下的先存着,改日再问。''風艾卿将黑狐狸一捞,眼疾手快给它脖子扣了个环,正是先前谎称丢失的那个护颈,随后拉起了还在地上坐着的晏和,似是有些急躁:''你若喜欢于地呆着,日后也不用睡床了,快去给我烧壶水!''
晏和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往茶壶粘了张火符,提着壶匆匆追着風艾卿拐过两个廊,在一扇门前停住,侧耳倾听,转而将狐狸往晏和怀里一塞,用帕子往烧开的水壶里一沾,也顾不得手绢烫得冒烟直接往自己额头上敷,随后又擦了两把手腕,搓得通红一片,这才摆着手叫晏和先藏起来,自己则促紧双眉,一手扶额,气虚无力状的撞开了房门。
在屋内等候之人一见他这般,顿时惊慌失措,赶忙扶住他,''你这是怎么了,嘶,怎么这么烫。''
風艾卿气息奄奄的靠在卢荟身上,咬得惨白的唇嘟囔着抖出一声嘤咛:''好热……''
''热?''卢荟小心翼翼的将他搬上床:''这么烫能不热?子初,快去打盆凉水,再给我弄点乌梅汤来。''
子初龙吟行色匆匆,全然没有在意迎面而来的晏和,而那黑狐狸缩成一团盘在晏和的肩,皮毛发亮,活像条漂亮的围脖,自然是没惹得人起疑。
''我算是明白了。''黑狐狸竖起耳朵,绒绒的耳尖戳在晏和的下颚,弄得他有些痒,索性伸手将狐狸脑袋推开了些,悄声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那门槛儿上设了法术,只要有人进,主人就会知晓。''黑狐狸似是不满晏和推它,举起前肢,狐爪子一蹬,就上了晏和的头顶,''屋里那家伙我认识,在我灵境里头可宝贝你那小仙师了,也难怪人家会嫌烦。''
''嫌烦?''晏和费劲儿将头顶上的狐狸扒拉下来,''为什么?''
狐狸满不乐意的被晏和掐住两肋举起,张牙舞爪却挠不着人,半是恼怒,半是气馁道:''用你的小脑袋瓜子好好想一想吧!''
''你直接告诉我不是更省时省力吗?''
''那还有什么意思,等等!你想对本座做什么!''
城主府的后院是三层阁楼设计,柱高三丈,院内种着几珠不知名的灌木,树杈上长,尖利如刺,叶形锯齿,锋利无比。
而此时晏和正揪着狐狸的后颈皮悬在二楼护栏外,下头刚刚好对着一株壮硕的灌木,莫要说这个要命的高度,就是没死,也要被那如刺如锯的灌木给割皮分肉,开膛破肚。
威胁的手段还真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黑狐狸垂着耳朵,脖间的东西牢牢束缚住体内的妖力,它竟是半点都没反抗得来,只得妥协道:''无理的臭小子,你先把本座拉回去。''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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