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敛去耀眼的光亮,碧蓝的天空只留下火烧云焚燃最后的余晖。
''晚霞是唯一可以媲美晨曦的存在不是吗?''荀幽看向風艾卿,笑眯眯得感叹道。
''只不过一个代表新生,一个代表陨落。''風艾卿淡淡得回答,他是真得不太喜欢子兰长老这么纯良的微笑,简直有点,怎么说?欲盖弥彰?
可没想荀幽听了他的话,半垂下眼帘,竟是带了点温和的意味:''可太阳只有一个不是吗。''
晏和和王非还跪着,高傲的小天才跪得笔直,与缩成一团的晏和成了鲜明的对比,浓稠的翠绿色汁液到现在还没有干,粘哒哒得渗透衣物贴在皮肤,微风带来阵阵恶寒,如同陷入蛆虫附骨阴冷的拥抱,这感觉让他心颤,惶恐和无助,就如同回到那个时候,再次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指尖扣住肩膀,冷汗滑落,他在颤抖,逆行的灵力乱窜,一抹黑色的气息无声无息从压抑的封印中流出,侵染着灵海翻涌咆哮,运转调和的内丹已负荷到极限,不行!快要失控了!
好在,两位长老之间的回话并未持续太久,風艾卿瞧着黏乎乎,湿答答得晏和,抬手从腰间抽出块绣花绢帕,扬手抛出,那飘飘悠悠的手绢随着风的幅度伸展,延长,最后竟将晏和整个罩住,随后一扫而过,最后回到風长老手中。
晏和睁眼,衣物上哪里还有粘稠的绿色,连褶皱都被抚平,就连发丝都再无水迹留存。他只觉身体轻松无比,波涛平息,余音未存,多日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他略微有些好奇得看向風长老手中已经变回巴掌大小的绢帕,向来只追求强大术法的魔君大人怎么可能钻研这种投机取巧的小伎俩?不过现在,他对那块神奇的方帕可是充满了兴趣,目不转睛得看着風艾卿将绢帕掀开,中间微微凸起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竟是藏了一颗通体墨绿的宝珠,原来是那块宝石的作用吗?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打消,因为風艾卿直接将那枚墨绿的小珠径直抛给了子兰长老,还道了句:''还你。''
所以那绿色的珠子其实是他原来身上的粘液吗?
子兰长老将接过墨绿的一小颗,道了谢便是往前随手一抛,纤细的枝芽从青石砖的缝隙中挣扎挤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舒展花盘稳稳接住向下坠落的玉珠,随后合拢回花苞,如同倒放一般缩回石砖缝隙,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又钻出一株藤蔓,蜿蜒着伸向子兰长老抛珠而拖出的掌心,恭敬地递上一片叶子,做完这一切就又消失在石缝。
荀幽淡然得将卷曲的叶片展开,取出隐藏其中的小巧文书,纸张以烫金滚边,中配黄莺纹饰,其上点墨挥毫大气,更重要的是文下的盖章,用珍珠,玛瑙,金箔等多种珍贵材料制造的八宝印泥,遇水不化,火烧留痕,工艺繁琐,可遇不可求,章山唯一的一盒还被钱掌门当心肝宝贝一样上三层下三锁得封在匣子里。这纸上泥印崭新,似有微香,可方正文字却不是章山或仓庚,而是一个程字,按说钱掌门那抠门的性子是断不可能将自己藏着掖着的宝贝借人,还是这种用完就没的消耗品。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书写这封书信的人,非富即贵。
風艾卿将信件囫囵吞枣略过一遍,随后就是直接转身往回走,嘴里念叨着:''我去换件衣服……''却意料之外得给子兰长老拦住,荀幽推着他往下走,直接将風长老的想法扼杀:''艾卿穿这身多风度多端庄,还换什么?''
風长老满脸不情愿得还想再做下挣扎,可在下石阶时又不自知地就踩住微长的鱼尾衣摆,心扑通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发带尾端的玉石与石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風艾卿直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青石台阶,茫然之时,腰腹上的藤蔓骤然收力,将他拽进荀幽的张开的手臂,姿势意味不明,简直可疑!
见着人站稳,荀幽才收回拦在風艾卿腰间的手,略带笑意凑近風艾卿耳畔:''艾卿,可小心点啊。''
風艾卿任处在恍惚中,也就没再说话。
晏和目睹了这段似乎带着暧昧不清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心中郁结,甚至有点怨恼,就连对着子兰长老那张笑脸,都多了些厌烦。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什么?你那么大声还怕他听不见?
王非并未多疑,涉世未深的少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身边 面目表情跟吃了没熟的葡萄一样的晏和多少让他对此有点在意。但很快的,他就没有时间去细细琢磨这个问题了。私斗这事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好奇的男孩可能会在藏书阁抄书时在某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一两本奇特的著作来解答他的疑虑,但懵懂的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去抄书而晏和却要同长老一起出职,起码现在的他是不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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