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立于房顶,眯起眼睛享受着雪鹤之巅难得的阳光,啊……它终于寻到片清净的地儿了。那就沉浸在暖洋洋的金色棉毯里小睡一会儿吧。
晏和委屈巴巴得同被裹成一团翠色茧子的王非一同悬挂在堂前。王非这个明面上的小师弟在见的第一天就对于这个空降的大师兄耿耿于怀,晏和也自然不会对这个处处刁难的小师弟和颜相待。两看相厌,是三天两头的吵,对此,風艾卿无能为力,本着年轻人嘛,攀比也促使进步的道理,算是处在撒手不管的阶段,只要不是要拆房毁山,他也没什么理由要阻拦不是。但现在的问题就出在,風长老不管他们闹,乐于助人的子兰长老却看到了。
在两人剑锋碰撞之际,拔地而出的粗壮藤蔓已迅雷之势将他们制住,蔓延的脉络牢牢将人缠成一个肥壮的茧子,单单露出一个脑袋,活像是两条胖青虫。
路过的两个小弟子瞧着挂在门堂随风飘荡的两条''肥虫'',噗嗤笑了出来,随后就被晏和狠狠一瞪,霎时就捂住了嘴,可耸动的肩膀却把他们的心思暴露了个彻底,行!你不让我笑,那我偷偷得笑。其后路过的那些个弟子要么不是抿着嘴,要么就是拿袖子一挡,捧腹离去。饶是曾经见惯了这场景的晏和此刻都觉得臊得慌,更别提一向以优异的成绩和乖巧的性格讨人欢喜的王小师弟了,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被公开处刑的一天,薄面子又红又烫都可以拿来煎鸡蛋,若是现在有条地缝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得钻进去再不想被人瞧见,说到底!都是晏和这家伙的错!凭什么这家伙一入门就成了他师兄,耀武扬威,持宠而娇,凭什么明明是那家伙挑起的却要他也一同受罚
凭什么他在雪鹤努力多年都得不到風艾卿的一丝笑颜,那晏和不过来了几天就得了風长老的欢心。
王非心里是委屈的。
他们说他是雪鹤未来的长老,他有这个能力,他也为此努力,直到晏和的出现……
所有的嘉奖和支持都开始倒戈,就连师尊微乎其微的青睐都消受得无影无踪。这时,他才发现,一切追捧都是狗屁!一个得不到师尊赞赏的弟子,能有什么资格去继承一座仙峰,一个得不到师尊肯定的弟子又有什么能力去管理一座仙峰。所以,那晏和到底凭什么?资历?他才是第一批拜入师门的弟子!实力?他们也最多不过打成平手而已!
如此想着,脸上的红晕已经由羞转怒,若是眼神能当利刃的话,他一定要把晏和插得千疮百孔,可他不能,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晏和舔舔犬牙,随后一口咬住肩膀上的藤蔓。
明明是植物却仿佛被痛到一般瑟缩一下,松动的空隙已经让晏和抽出握剑的左手,银亮的剑锋印出他眼中的杀意,腕间发力将银剑翻转,反手下压,就这么刺向胸前紧缠的藤蔓。
翠色的茧子被笔直剖开,露出的不是蚕蛾肥硕的尸体,而是少年潇洒的身姿,晏和撑剑半跪,剑柄牢牢扣进掌心,在场的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不单是为这一气呵成发生在刹那的动作,藤蔓再粗也不过孩童小臂大小,晏和手中的不是轻剑,剑宽扎进藤蔓定要多出几分,换句话说,若是他的角度偏差了些,或者握得不稳,轻则在前胸肚子划到口,重则,呵,就他当时那发狠的力道,都足够把自己劈成两半,可想而知少年技法的精湛,但众人称赞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化为一阵闷笑被吞回嗓子眼里,原因无他,藤蔓断裂出浓稠的汁液,好巧不巧,直浇在少年头顶,连那银剑都渡了层水光,黏糊糊的,像极了报复……
瞧着晏和都下去了,争强好胜的王非小师弟又怎么会落下,舔舔嘴角就要开整,可瞧着那翠色的藤蔓他终究是没能下口,开玩笑!自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即便到拜了师也是众星捧月的天才,又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粗鄙之事?虽然挥剑斩藤很帅,但是,动嘴咬什么的……原谅他,还是吊着吧,实在做不到,或许这就是区别,心高气傲的小少年还放不下那些个包袱。
風艾卿到的时候围观的弟子都自觉得退出一个保护圈,然后毕恭毕敬得行礼,可窃窃私语的声音却还是隔着保护圈落在風艾卿耳朵里
''咱们师尊这么……清秀的吗?''
''瞧你那脑袋瓜子,那叫仙风道骨!''
''我就是知道师尊只要换身衣服还是能看得吗!''
''嘿!你昨天还说就师尊那样,谁敢嫁他呢!''
子兰长老闻言半扬起嘴角,指尖时不时得敲打着捏在怀里的木梳,赞同似得微微点头,他非常满意。
風艾卿没有像平常一般只套一件大袖,着一交领流云水纹内裳,柳叶半月束腰扣金镶玉绦环配饰,外袍两边半剪肩下穿锻绸系一同心结,浅色锻尾垂至鱼尾褶皱下摆,随风轻飘,剑形弊膝之上难得绣深红阿芙蓉,外罩一及地鹤裘。
晏和有点不可思议得瞪大了眼,風长老今天总算没有再带他那顶土得掉渣的发冠,而是取两侧发丝编至燕尾挽于脑后,以坠玉发带配以羽纹展翅银夹固定,带尾拖着的玉珠碰撞,清脆叮当。眉宇微蹙,少了酸腐刻薄,多的倒是厌尘弃俗,倒也符合了他那谪仙似的气质啊!好看!好喜欢!
可当事人的風长老却不这么想,他只觉那封腰勒得他快喘不过气,哦!天,他可从来没套过这么多的衣服,雪鹤是冷,但他裹的衣服也从来没超过四件,又重连走路都难还怎么打架?这下台阶的时候时不时就踩到拖地的衣摆给摔个人仰马翻,还是荀幽扶着他一步一顿下来的,当时風长老第一次怀疑他为什么要建那么多的台阶,或者说道为什么子兰长老对他衣柜的熟悉程度比他这个拥有者还要清楚?以至于能够心不慌,意不乱得翻出他压箱底还忘了放哪儿的衣物,这是当年他成为雪鹤之主时掌门给他定制的,据说那次吝啬的钱掌门可是大出血,不过他在典礼时并没有穿,嗯……这可不能怪他,只会套和系的風长老实在不会那么复杂的衣装,但更大一部分原因还是他放忘记放哪儿了,在看到他穿便服来隆重异常的庆贺典礼时,钱掌门险些吐口血来,估计气得不轻,那小小的愧疚心也是他答应去除魑的关键,或许晏和还得谢谢人家,毕竟日后想起来,那可是他们相遇的契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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