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规旧则17

班主任：要给你爸妈打电话吗？

杨凌问不说话，拼命摇头。

校医问他有没有病史，他还是摇头。

已经在逐渐缓解了。

杨凌问对不起……我可以了……

呼吸依旧不是很平稳，但至少只是像跑完步太累的状态了。

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让尹韩毅把他扶回观众台。

但她转身一看，尹韩毅已经不在了。

没办法，班主任想亲力亲为，但杨凌问坚持说不用。

杨凌问回到原位，尹韩毅就坐在旁边。

二人坐在最高一层的台阶，那里人最少，一时无言。

尹韩毅：你他妈怎么回事儿？

杨凌问……

杨凌问我感觉……

杨凌问我差点死了……

他开始抽噎。

他埋进了尹韩毅的怀中。

杨凌问我刚刚……我刚刚明明没有想哭的……

杨凌问我一想到……想到……我差点喘不上气……一直发出难听的声音……我……我……

尹韩毅：停，杨凌问，不要哭了。

杨凌问我哭了……你会不要我吗？

尹韩毅愣了几秒钟。

他从来也都不是我的啊。

他从来都不能是我的啊。

杨凌问哥哥……你陪我……陪我……

尹韩毅：我不……不是你哥哥。

杨凌问你是……你是……求你……

杨凌问我不敢跟我爸妈说……

杨凌问你听我说………

他将刚刚说过的话挑挑拣拣重复了好几遍，声音传出来是闷闷的。他脑子大概是不太好使了。尹韩毅是这么想的。

杨凌问是年级第八名，刚好有张奖状。他本来是不想从尹韩毅身上扒开的，是尹韩毅硬性威胁他要把他拖上台才肯松手。

这事，就随着短暂的运动会的结束，而结束。

不，还有后续。

杨凌问做了噩梦，他梦见他又要跑四百米，跑到一百米时，他的呼吸又变成了那个恶心的声音，他不得以停在旁边，又开始撑着膝盖，弯腰……仿佛重现着当时的景象。

唯一有区别的，是这回没人在他身边，谁也没有。

他猛地睁眼，出了一身冷汗。

等全校学生返校到齐了，课间操活动就正常开展了。

做完课间操后，高一在田径场内折返跑，高二在篮球场内跳绳，高三这是要举着打印班口号的旗在跑道上跑一到两圈。

他再次真正又要在跑道上了。

就是趟慢跑，怕什么啊。

他很刻意的让自己的呼吸有条不紊。

可是啊，又是哪部分的激素在作怪，让杨凌问的眼前突然多了层雨雾啊。

他以前听他爹说，他遗传他妈妈了。只要一哭，就会喘不上气。

不能哭啊。啥事儿都没有哭什么啊。

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停在了大约五十米的位置。

他转过身去，看见了四百米的终点。

现实与梦与现在重合在一起。

他缓缓蹲下，抱住头。

杨凌问“啊……！啊！啊！……”

大家目光一下聚集到操场旁，这什么情况？啥东西在尖叫？

已经快到一百五十米了的十四班也听到了，尹韩毅瞅了眼旁边。

杨凌问呢？

他掉头，从旁边略过后面所有班级，直奔前方。

是了，那个蹲在草坪上尖叫的人就是杨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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