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陨

璃月，璃沙郊。

天衡山以南，青墟浦以东。

夏陨睡醒了。

不是，咳咳，夏陨出关了。

拍拍落满了灰尘的破烂衣袍，他悠悠然起身。

纵使衣衫破烂，也难掩他周身风华。

“叮当”一声。

一个东西从他怀里掉出。

夏陨疑惑的弯腰捡起来看看，是枚材质特殊的宝石。

方形的金属底托上镶嵌着一枚金黄色的宝石，宝石内部还有一个熟悉的标志。他闭关前看到过，是一个叫摩拉克斯的魔神身上的标志。

唔，他记得是叫……

岩之印？

“夏陨？”

谁在叫他？

夏陨拨开已经长到铺了满地的白发，疑惑的看向那逆光而站的身影，呦，刚想到摩拉克斯就见到人了。

“许久不见，摩拉克斯。”他儒雅的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容。即使他现在的情况狼狈不堪，也遮不住他的风骨，让人忍不住想赞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嗯，距上次见面至今，已有三千五百年之久。”钟离不禁有些唏嘘，严格算来，这夏陨也算是他的一位旧识。

喜好锻造，那个叫做「万华」的法器，就出自夏陨之手。

这边，钟离刚想到万华，那边，夏陨就提起了万华。

“「万华」呢？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我只是想看看，毕竟它是我最杰出的作品，千年以来，也就只有「万星」可与其一争了。”夏陨说着，就掏出了一把与万华做工极其相似的单手剑。

这便是「万星」。

“着实是不巧，「万华」已被我赠予一位小友了。”钟离摇了摇头，“还有，我如今算是在度假，名字的话，唤我钟离便可。”

夏陨呆愣愣的看着钟离。

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后半句话压根没听。

“「万华」被你……赠出去了？！”夏陨再也维持不了微笑的伪善假面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摩拉克斯，「万华」可是我取那龙女本源所锻造而成，你我二人当时争那「万华」可是闹了不少动静，现在你轻飘飘的一句赠出去了？”

夏陨疾言厉色，“亏那龙女临死前还在念你，到头来你却是块没心的石头！”

“龙女？”摩拉克斯眉头紧皱，“那是谁？”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告诉他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为何他的记忆里没有丝毫和这龙女有关的信息？

“少在这装傻，你为了「万华」差点同我与命相搏，现在又在这装无辜？”夏陨冷笑一声，“果然，那龙女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夏陨，我并非是故意诓骗于你，而是在我的记忆里，当真没有和龙女有关的东西。”钟离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些许什么了，但目前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夏陨解释。

“你……”夏陨也皱起了眉头，“你把「万华」给了谁？他（她）能用吗？”

“一位叫做宁芙的少女。”钟离回他。“她用起来，得心应手。”

“宁芙……宁芙……宁芙……”夏陨无意识的呢喃着，忽的，他脑海中出现了当年摩拉克斯来寻他时的场景。

实力强横称霸一方的岩神满身戾气，还有不论怎么遮掩都掩盖不住的悲伤。

【把宁芙的本源还来！】

那个龙女，好像就叫宁芙。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说了。

钟离愣了一瞬，下一秒他就知道原因了。

提瓦特的历史，被修改了。

它抹消掉了【龙女宁芙】的存在，唯独夏陨，这个被时间和世界所遗忘的家伙，他铭记着一切。

“夏陨，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龙女宁芙的事情，都告诉我。”

钟离的语气不容置喙，倒是有了几分当年的气势。

……

那是在一个大晴天。

夏陨锻造好了「万星」，但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缺点什么。

还不够完美。

可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是因为被材料局限了吗？

但这已经是目前提瓦特里最名贵的材料了。

带着满心的烦躁，夏陨出了洞府，漫无目的地的四处乱逛。

不知逛了多久，他察觉到了一个好东西。

兴冲冲的赶过去后，却发现了一条被囚的龙女。

她的双眼被刺瞎了，化为本体的庞大身躯被锁链嵌入肉里禁锢在地上，满是鲜血淋漓。

甚至有些地方都没了血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而这龙女禁锢之地的不远处，就是一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身负庞大实力却被人类禁锢于此？真是可笑。”夏陨站在龙女硕大龙头的前方，摸了摸她的眉心，龙女的本源力量，就在那里。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龙女的声音里充斥着痛苦与悲伤，甚至有眼泪从她那双瞎了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一颗一颗，像是断了线的宝珠。

嗯，不是比喻，是真的，大颗大颗的宝珠。

“龙女哭了！龙女哭了！”村子里一窝蜂跑出来了一群人，疯了似的捡着那滚了满地的圆润宝珠。

“嗯？”有村民注意到了夏陨，登时露出了警惕的表情，“龙女是我们的！龙女的血肉和龙珠也是我们的！你这个外来人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外来人快滚！”

村民们纷纷对着夏陨举起武器。

“这太荒谬了……”夏陨喃喃开口，冷了万年的心也不禁感到阵阵愤怒。

何其强大的龙女，竟会被人类禁锢，还被人类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夏陨的愤怒何其狂暴，村民们察觉到危险纷纷逃亡，却终究抵不过一死。

“谢谢你……”龙女悲鸣，天空也因此低沉，雷声隆隆作响，像是马上就要下上一场大雨一般。

“不用谢我，我是为利而来的，你本活不了多久了，我的目的就是你的本源。”夏陨看着龙女，“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想，再见摩拉克斯一面……然后，对他说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听话，突破了禁制……”龙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同样的，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那是谁？”夏陨皱眉，“等等，你别死啊，我不想欠你人情！摩拉克斯他在那啊？！”

夏陨的挽留没有丝毫作用，龙女还是死了。

“……那就当我欠那个摩拉克斯一个人情吧。”夏陨对着龙女的尸体轻声开口，他取出本源，挥手召来厚厚土层埋葬了龙女。

而阴沉沉的天际也终于下起了倾盆大雨，像是天空都为龙女的死亡而悲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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