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主角

“他这一生都注定，在一往无前的勇气中失去一切”

黑暗中，悠扬的诗歌从远方传来。空灵悠荡，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里是……哪里？”弈灵抬头看向四周，好奇的打量起来。

“愚者的方向是抬起头发现的方向。”

淡淡的香味混合着潮湿的空气，带有着一种难以呼吸的粘稠感。吟诵还在继续，似乎比之前的更近了一些。

“天空所指的路没有尽头，他回到起点，也死于失序”

而与此同时，弈灵耳畔的吟诵声愈加清晰了起来，就好像不过数米之远。弈灵甚至能在歌声中，听到一阵又一阵细微的吱呀声。

就像是自己曾经在懵懂无知的时候，看到父亲尚在时和别人下棋时的那种独特的木头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响。

但是，这里是哪里?总不能又是在谁的梦里吧?说不定还真是。

“差不多……”远方的空灵的声音，停止了吟唱，回答着弈灵内心的疑惑。

弈灵惊讶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毕竟这已经是第二次遇到这种事了。

“这里是你自己的意识空间……”

“那我怎么从这里出去呢？”

“那得问你自己……”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你又忘了这里可以听到你的心声……”

(切)

“都说了可以听见……唉，算了。”

弈灵向四周又张望了一下，对着前方壮着胆子喊了一声:“你搁这装什么神棍，有本事出来露个面啊。”

“呃，我在你身后～”

突然间，那个空灵的声音从弈灵背后传来，声音近的就像是贴在了弈灵的耳畔，冰冷恶寒

。不由得，弈灵打了一个激灵，就像是受惊的猫版，猛地转了过来。

而此时，在弈灵的身后，原本的雾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围棋盘，只是这个棋盘不同。一般棋盘之上，纵横各十九条线，这个棋盘之上，却是纵横各二十九条线。棋盘上摆满了棋子，看不清棋盘的布局。

棋盘一旁，坐着一个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一个少年，约二十岁左右模样，短黑发，有些玩世不恭的看着弈灵，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无比的晶亮，那一双眼睛，好似能透过人心一般，让弈灵心中一悸。

那个少年右手食指和中指把一枚白棋子翻来覆去掂弄着玩，然后缓缓抬头朝弈灵打了个招呼

“呼，啊啊……咳咳……啊啊”那个少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好久和人说话了，说话可能有点有点奇怪。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弈秋，就是你吸收梦蝶内部储存的意识。”

弈灵开始不停地回想漫画和小说的设定，胡思乱想了一大堆设定，转眼露出恍然大悟的动作。

“原来如此，哦～”

“……”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吗？”弈秋把白棋放在棋盘上。

“为什么？”

“你现在灵力耗尽，刚会使棋线就想扭曲和执行，更何况你连棋线都没控制明白……，”

“那我要怎么做?”

“会有人教你的，然后好好想想等你掌控了这股力量后要干什么，同时，你要小心……刺啦……诶？……刺啦……时间到了，你的意识回归了，不要告诉别人我的事，下次……刺啦……见。”

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犹如一场声浪的漩涡，搅得弈灵天旋地转。伴随着愈来愈乱的笑声，弈灵的面前，树荫，棋盘，弈秋，这些隐藏在雾气中的事物就如同融化的墨汁般混合在了一起，最后变成了一片黑暗。

“哟～醒了～”

弈灵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初云，不对现在应该叫初云老师了。

“初云?”

“是我呀～”

“你怎么在这？”

“听说你觉醒灵线了，我就过来看看。”

弈灵回想了一下那个白色细线，那个东西叫灵线吗？

初云看弈灵有些迷茫地看向周围还对天花板发呆，“你头一次使用能力，而且灵线的灵力消耗挺大的，你没失控就不错了。”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手指上比划了起来。

他脸部的肌肉微动，视线不断向斜上着看，用了好几秒钟，才猛地发力。

身体一抽，脑袋侧偏，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口凉气，然后捂着眼睛在桌子上的一碗药里头把血滴了一滴进去。

然后把药递了过去，命令道:“喝下去。”

这，干净吗?

弈灵相信如果真的问出口，那把小刀可能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什么部位上。

弈灵连忙把那碗药喝了

后靠着的初云突然轻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悠然说道:“你见到弈秋了吧？”

弈灵下意识的就要答应了，但想到弈秋说不能暴露他，当即改口:“没有遇到过。”但是停顿的太明显了，一下子就能被拆穿……

“怎么可能?难道我这么些年来……”初云喃喃自语道。

这就信了？

然后初云突然一扫懒散和悲伤的语气，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转向了弈灵，一脸愉悦地看着他，“哟，小伙子，下回别说谎了，不然‘我’就信了。”

“‘我’?”

“欸～那个懒散的我没跟你说过，‘我’的体内还有好多性格的我。”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初云率先打破沉默“你知道‘主角’吗？”

“‘主角’？”

弈灵不明白初云为什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他疑惑地问：

“是那些小说故事里的‘主角’吗？”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主角’。”初云笑起来，看上去非常高兴。

“在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哦，‘备用主角’。”

“现实生活？‘备用主角’？”弈灵重复了一遍。他更加不明白要说什么了。

“是呀，弈灵。”初云像是个教师一般，一本正经地与他解释，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类的人生都是一段故事，如果能一一观看过去的话，总是会获得不少乐趣。

“但是，看也不是随便看的。弈灵，有的人的故事乏味无趣，有的人的故事缺少起伏。他们碌碌无为地度过这一生，获得一段没有丝毫亮点的回忆，以及最后葬礼上几声没有用处的嚎哭。这些人的故事，读着就是浪费时间。”

“而有的人呢，他们乍一看十分普通，就跟前者一样，好似也是平平无奇，淹没于人群。可是当他们遇到重大打击时，便能靠着常人无法估量的韧劲与智慧，以凡人之躯背负起惊人的压力与责任。他们的故事从此开始便变得有趣起来，每天都沉浸在惊险与刺激中，令人耳目一新，回味无穷。”

弈灵不明白，她不受控制地抓紧手中的刚刚被他嫌弃的不行的药汤。

他压下不明所以的恐惧，问：“所以呢？”

“所以……”

弈灵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她，露出八颗牙齿，

“后来，有那么几个人开始观察人类，他们发现这一类人，他们的灵魂总是或多或少地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这些人在遇到巨大挫折，陷入绝境之后，总是能爆发出更加强烈的生命力，书写出比原来的平凡人生精彩百倍的剧情曲目。他将这类人称作，‘备用主角’。”

“哦，原来是这样。”弈灵胡乱点头，随意问了一句。

“那么如果这类人没有遇到挫折打击呢？他们还是会继续当一个普通人吧？要是他们一生都没经历过动荡，那不还是一个普通的故事吗？”

“你很聪明，弈灵”初云说

“这几个人也发现了这点。‘这太可惜了……’他们这么想。于是有的人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找寻这些闪亮的‘备用主角’，然后在适当的时候——降下磨难，这不就行了吗？”

弈灵抬头看着初云，看着他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一时间忘记思考。

“这些漂亮的灵魂是需要被打磨的。他们就应该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弗乱其所为……然后获得浴火重生！他们将从毫无价值的平凡人生中解脱出来，转变为引人注目的‘主角’。

“这是他们的命运，也是他们的荣幸。”

弈灵轻松地笑着，好像自己只是在说一个小故事一般。

他吃完手上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巧克力，然后弈灵转向自己那瞳孔放大，正不安地看着他的。

“你说是吧，弈灵？所以，弈秋想图谋什么，我可管不着，也管不住。”

尽管初云现在看上去斯文又知礼，并且带着令人不自觉想要信任的表情，用那双带笑的眼睛看向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正对着自己的黑色的眼睛里，好像隐隐约约，倒映着一点金色的光芒。

……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耀眼又闪亮的东西一般。

静静看了一阵，他抬起双手，理了理两边袖口的纽扣，拍了拍学校发的黑色长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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