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该去前院用晚膳了,不然老爷夫人要等急了。”许洛的随身小厮宴七送走兽医回来提醒道。
许洛微微颔首:“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随即把包扎好伤口的墨兔放在暖炉旁的软垫上,便同宴七离开了。
——
“父亲、母亲安好。”许洛这会儿已经褪下骑装,换了一身蓝色常服,头发披散着,随意用一根檀木簪固定。之前的那个张扬少年已然变成了清雅书生。
这便是将军府唯一的公子,当朝公主的心上人。
也是……那个人一直关注的对象。
如今天下四国并举,北炎南圭,西林东昌。
近年来,这四国之间相互制衡,共同维持着表面的安宁与和平。
许洛的父亲许舒行是东昌的大将军,战功赫赫,手握重兵。虽明面上深受圣上的倚重,但暗下却要时刻防备来自皇室的猜忌与试探。
也正因如此,他与自家夫人唯一的骨肉遭逢变故,流落在外整整七年,方才找回。
夫人云素见到自己的儿子,在心里感叹儿子长大了的同时,也不禁泛起一阵酸涩。许洛自回到将军府后一直很努力,心里也一直希望能得到她和舒行的认可。他们夫妻俩是看在眼里,却也难免悲喜交加。
喜的,是许洛很优秀,将来一定可以成为跟他父亲一样的有才能之臣。
悲的,是许洛一定会成为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如今的皇室并不希望将军府拥有一个杰出的继承人。
功高盖主,树大招风,极易招致杀身之祸。
这就是眼下将军府的现状。
但他们,又必须强大。
云素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慈爱地说道:“自家人就不用整这些虚礼了,还不快坐下,饭菜都要凉了。”
“好的,娘亲。”许洛执起筷子,尝了一口母亲夹给自己的藕饼,神情满足,“娘亲做的菜果然是最好吃的。”
许舒行早年征战疆场,身上那股铁血杀伐之气使他一向不怒自威,但在自家夫人和孩子面前,连眼尾那道细细的伤疤都柔和了几分:“洛儿,听说今日冬猎拔得头筹的是临家那小子,而你怎么只救了只兔子回来?”
云素也点头附和,精致的眉眼流露出些许担忧:“是啊洛儿,这可不像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儿,只是临晨那家伙箭技太差,我就只顾着帮他去了。好啦,你们放心,我若真的遇上事,一定会说的。”许洛轻轻拽了拽母亲绣着兰花的衣角,笑着安慰道。
不过临晨也该庆幸那只兔子救回来了,不然……
见许洛这样说,他们也不便再问下去。儿子长大了,总归是有自己的想法,可只要他是正确的,他们都会支持,毕竟他们想要弥补许洛缺失了七年的亲情。
将军府的前院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那是最平凡也是最珍贵的场景。而另一边的后院,徐洛的房间里一只黑色的兔子仍处在昏迷中,小嘴咂巴着,好似在喃喃自语。
眼前这个身穿戏服的人,是谁?
你为什么在哭?
你为什么……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怜姐姐吗?
——
“君兮君兮守何诺,卿兮卿兮奈若何……”
“眷亲行昭雪,田园劝客留。昔年蜜忆短,今朝人又孤。”
这不就是怜姐姐唱的《一枝春》中的戏词吗?
真是奇怪耶,为什么她几乎每天都会梦到这个?知不知道对于一只正在养伤的兔子来说,良好的睡眠是非常重要滴!
就算梦里的那个人很眼熟,唱的戏很好听,但只要她梦见,就一定会在几分钟内惊醒,心里还会感到沉甸甸的不舒服。
着实是让人……让兔子睡得不痛快。o(〒㉨〒)o
泠星儿的小脸鼓成了个白嫩嫩的肉包子,心中在一直不停地碎碎念。
因为许洛的卧房白天一般没有人进来,泠星儿就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坐在暖炉旁偷偷啃着用法术顺来的糕点,不一会儿就困倦地打起了哈欠。
“公主殿下,少爷今日不在家,您私自进他的卧房岂不是让小的难做嘛?”
宴七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大约两三人的脚步声。
而这个声音对泠星儿来说却宛如晴天霹雳,她瞬间清醒,紧张地盯着房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殿下?公主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将军府,而且还要进少爷休息的内室?!
“许哥哥不在又怎样?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下人,而我是公主殿下,还会是许哥哥未来的妻子,你这是想以下犯上吗?”公主奕雅边推开宴七边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直接闯进了许洛的眷雪居。
“吱呀——”
门被推开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等等……”宴七紧跟其后,却还是不及奕雅手快。待看到房中的场景,心里不禁一咯噔。
屋内冷冷清清,银制的雕花暖炉内有点点星火在灰烬中湮灭。
冬日的寒风冰冷刺骨,轩窗半掩,桌上显得较为零碎的糕点已是凉了个透。
——没有任何活物的身影。
奕雅示意自己的侍女关上窗户,转而质问宴七:“你们将军府的下人平日里就是这么打理许哥哥住处的吗?那要你们这些奴才又有什么用?”
“是小的办事不利,还请公主恕罪。待少爷回来,小的一定请命好好教训一下那些偷懒的仆从。”宴七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尽量用最正常的语气回答道,却还是止不住额上的冷汗。
少爷救回来的兔子怎么会不见了?那可是少爷的心头爱、心尖宠!完了完了,少爷要是知道一定会削了他!
“不用,这种小事本公主处理即可,不必劳烦许哥哥。”奕雅又端出了当家主母的姿态,“宴七,将你们院里的下人都叫来。”
宴七这会儿也顾不上要回来帮少爷取的东西了,他连忙劝阻:“哎呀,公主殿下,您难道忘了上次擅自罚了院中负责伙食的侍女后,少爷可是整整一个月都没答应见您。您就不担心会出现同样的结果吗?”
听及此,奕雅犹豫了:“可我只是想多为许哥哥着想一点而已,又不是随便逮个人就罚。”
“少爷自是明白公主的好意,但公主殿下也应当理解少爷,少爷他并不喜别人擅自代其处理事。不如这样,公主殿下您先回宫,小的还要送东西给少爷,到时候一定会告诉少爷您是多么得善良贤惠,您看如何?”宴七见这招有效,当即趁热打铁。
奕雅思虑在三,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便点点头:“那你可要答应本公主,东西一定要转交到许哥哥手上。还有,若许哥哥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立刻传信至宫中。兰思,我们回宫。”
宴七看着公主二人离开的身影长舒一口气,又撇撇嘴腹诽:“终于送走了这尊大神,少爷也真是可怜,明明只想把人家当妹妹,可人家却一心要当许夫人。希望少爷以后一定不要和这个难缠的女人成亲,不然他们这些做仆人的非得丢掉半条命。但这盘糕点的确很奇怪就是了。”
他的内心满是孩子气,可面上倒是一派镇静之色,手脚麻利地将屋内的糕点残渣收拾干净。事了拂身去,片衣不沾尘。
作者:我终于更新了,抱歉让大家久等啦!(*/㉨\*)对了,长篇的我想先发恐怖纯爱,小可爱们会支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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