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 帝王之姿

首届魔界统一战已经过去了两百年，魔界一直处于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之中。

一座偏远的小山村，孤光嘴里叼着根稻草，躺在田埂间仰望天空。那蔚蓝色的天空是如此的深远广阔，一直都是孤光的最爱。

远处，孤光的父亲正在田间劳作，平凡安详的时光静静流淌，就像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突然天边有隆隆声响起，并且响声愈来愈大，越来越近，仿佛惊雷一般，连响不断。

孤光慌忙坐起身，循声望去，只见天边起初只是一团黑点，愈来愈大。孤光不禁指着那越来越近的黑影惊叫道：“阿爹，那是什么？”

孤光父亲停下手中的工作，手搭凉棚望向那来自天边的黑影，观察片刻，又开始了手中的农活，口中淡淡说道：“应该是新一任魔王上任，巡视领地来了。”

“魔王？”孤光第一次见到此番景象，不禁被吸引住了眼球。只见那团黑影靠近，百余头独角雷兕，拉着十几辆城堡似得战车崩腾于天际。

听着天空中雷鸣般的隆隆响声，孤光问道：“阿爹，魔王很厉害吗？”

孤光父亲被天真的的孤光逗笑了，“这不废话嘛，魔王是魔界最强的存在，这个世界的王者。他不厉害你厉害？”

“那怎样才能当上魔王呢？”

“嗯？”

“我也想像他那样！”孤光望着渐渐远去的魔王的车队，消失于天际的车队，无限憧憬的说道。

孤光的父亲叹息道：“要当魔王可没那么容易，尤其我们是两脚羊，能在这弱肉强食的魔界生存已经是很幸运了。”

“两脚羊很弱吗？”孤光有些失落。

孤光父亲停下手中的农活沉思片刻，“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还是有我们的价值的。”

千万年前，神发现两脚羊的皮可以制作用来承载魔力的卷轴，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所以神便开始饲养两脚羊。随着技术的进步，神发现了不杀死两脚羊，便可以获取羊皮的方法，两脚羊数量暴增。

随着两脚羊的数量增多，管理两脚羊的难度变大，成本变高，便进一步改进技术。不再依靠羊皮，而是管控两脚羊们的思想。同时，为了减少成本，神对于两脚羊的其他行为便不再多加干涉，任其自生自灭。现如今，神将两脚羊放养于魔界，不在过问。

“切~”孤光不屑道：“只是被用来剥皮吗？还是已经淘汰不用了的。”

孤光父亲说道：“重点不是这个，虽然肉体上我们没有其他种族那么强悍，但理论上讲，我们是可以使用魔法的。”

孤光一听来了兴致：“魔法？那阿爹能教我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会，”孤光父亲戏谑的说道：“我不是说了是理论上吗，魔法那么玄妙的东西，从来都是听说过的人多，真正见过的人少。不光是我，全村几代人都没见过。”

“靠~”刚有希望就破灭，孤光真的感觉父亲说了还不如不说，赌气的又躺会天更间，呆呆望着那蔚蓝的天空，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翱翔于天际。

“臭小子，有空做白日梦，还不来帮我干活！”孤光父亲没好气的骂着。

孤光闻声猛地起身，轻快的跳过田埂，喊着“下次一定……”就溜了。

孤光从小到大一直都没什么朋友，只因他有着一对小小的羊角。虽然是较为弱小的种族，族内仍是有强弱之分。最明显区分强弱的方法，就是两脚羊头上的角。雄性两脚羊的羊角会在出生之后就开始发育，发育的越早，越大，就越表示越强大。

羊这种生物，幼年时毛茸茸，软萌软萌的，整天只知道咩咩咩的叫，看起来很可爱，似乎很适合做宠物。待其发育成熟，你就会知道，它咩咩咩叫的意思是：给老子滚远点。

羊是牛科动物，虽然有大脑，但智商实在是不怎么高。如果不在幼年时加以训练，任其动物天性自由发展，那么它们的意识里便只有两种形态——战与逃，羊似乎不懂什么叫玩耍，或者说即便是玩耍，也会拼尽全力。而作为羊表达拼尽全力的方式，就是用他们唯一却又强而有力的武器——羊角，冲撞周围一切事物。在羊的脑袋里，人类和汽车似乎是没有分别的。看不顺眼的，不管是什么，都要一头顶上去。

笔者一直觉得羊的天性和人类很很像，是一种脾气暴躁、性格古怪、到处乱窜、臭烘烘的而且口感细腻营养丰富的动物。可能区别就是，智商高的人懂得分寸。所以相较之下，对于骂一些做事不懂分寸的人，可能蠢羊比蠢猪更为合适。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古代战乱饥荒的时期，发生以人为粮的事件，说他们吃得不是人，他所吃的物事，叫做“两脚羊”。

在我们的故事中，魔界的两脚羊，雌性是不长角的。而雄性两脚羊的角，就如同雄孔雀的尾巴会开屏一样，是一种雄性健康强壮的象征，俗称求偶炫耀。

孤光作为一只雄性两脚羊，自小头上的角发育迟缓，虽然拼命锻炼着体魄，但还是没什么变化，经常会受到异样眼光的注视，周围年轻羊群的嘲笑不绝于耳。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孤光变得性格内向，也渐渐学会了不把喜怒形于色。孤光会把所有不利状况的原因都归结给自己，毕竟也曾积极主动，试图改变过，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以遭到嘲笑结束。在普通人看来无伤大雅的一句玩笑话，在与众不同的人耳朵里，听了成百上千遍，也会变了味道。

周围的反馈使得孤光练就了一项技能，那就是孤光的心思极为细密，能瞬间感知周围的气氛，然后改变自己的状态融入其中，成为透明人。也就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被他人注意，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而孤光头上的一对角一直都是小小的，如同两脚羊婴儿一般，一直都没什么变化。所以在同龄孩子当中，孤光一直都是被当做一个异类看待，不仅没什么人跟他做朋友，甚至经常成为被霸凌的对象。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东西无法改变，孤光也只好选择接受。

逃避做农活的孤光跑到后山，位于村子西侧的后山地势崎岖又贫瘠，不仅少有人至，鸟兽都不多见。没人愿来的贫瘠山林，连名字都没有，成了孤光的天堂乐园。奔跑于山林间，不时对着空气挥舞几下拳头，做着成为魔王的美梦。

只是，今天的后山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味道，孤光隐隐闻到那气味，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只得寻着气味像山林深处走去。

直到孤光扒开一把灌木枝叶，孤光才明白过来，空气中弥漫的，是血腥味。

在面前的大树下，躺坐着一个衣衫破烂的黑衣人，其身上血腥味尤为浓重。

“喂，你还好吧？”孤光不禁靠近两步出言问道，又发现这人不是村里的人，而且是之前从没见过的种族，怎么看氛围都觉得不妙，不禁又退后了两步。小心的观察着那人。

那人只是闭眼躺坐在树下，既不动也不说话，好像没听到一样。孤光不能确定那人是否意识清醒，迟迟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孤光才壮起胆子，慢慢走近，仔细观察着。

似乎意识到孤光的靠近，那人略微抬头睁眼望向孤光，却是突然发出一声惊异“龙？”随后立刻便恢复了镇定神色，“你是谁？”

“我还要问你是谁呢？没在村里见过你，你……受伤了？”孤光警觉的问着，却见那人并不动弹，似乎伤的很重，已经没有了力气，“你看起来不太妙呀。”

那人愣了愣，随后苦笑一声，“暂时死不了，你是山下村子孩子？”

“是的，我叫孤光，你呢？”偏远贫瘠的小山村里，很少有外来的访客，孤光更是没有见过一个，初次见面没有提及他头上一对小小的羊角的人，孤光便对这个身负重伤的可疑之人产生了一丝亲切之感。

“我是任无心。”

“任无心？”孤光重复道，“好奇怪的名字。”

“当然，你看来奇怪，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类吧。”自称任无心的黑衣人苦笑道。

“人类？”孤光疑惑道：“那是什么？你的种族吗？我倒是真的从没出过村子，见过的种族也不是很多，但我从没听说过有人类这一族的。”

“哈哈，没见过就对了，我从人间来的，”任无心笑着，“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能帮我找点水来吗？”

“人间？”孤光疑惑着，大概是个很远的地方吧，“你等一哈。”

孤光本以为任无心口渴，要水是要喝的，绕远跑了一段山路，才将干净的水找来，却没想到任无心是拿水来清洗伤口。

看着任无心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外伤，皮开肉绽，孤光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看。察觉到了孤光的不适感，任无心笑着说：“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哦，好，你要不要来我家休息一下？”孤光问道。

“不麻烦了，”任无心沉思片刻，又叫住了欲走的孤光：“喂小子，看在你一片好心，提醒你一下，晚上睡觉时警醒着点。”

“哈？”孤光大惑不解，“警醒着点？你啥意思呀？”却见任无心不再理会他，专心处理着身上的各处伤口。

孤光看着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那些伤都不在他身上似得。孤光确认，这个人绝非凡人，再深打交道说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让他自己在那说不定还是件好事，祝他好运吧。孤光如此安慰着自己心中的担心，下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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