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于玉笛来说,给了她很大的感悟。发现自己越发熟悉这个世界了,以前双目失明,心里对世界的渴望,想要看花开,落叶,飘雪等美好;现在眼睛好了,对世界的了解更深了,虽然也看到了美好,但这个世界的残酷,无情,冷血等阴暗,也深入人心。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在这个年龄本该坐在学堂里,无忧无虑的学习。回到家,母亲做好了饭菜,虽然不是最豪华的,但总能带给人心安。吃过饭菜,和小伙伴们去田间肆意的玩耍……
可现在,他迫于生活的压力,家庭的不幸,不得不放弃学堂,出来赚钱养家。小小的肩膀上压着重重的责任,那个本该出现在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练。
每一天都在为生计而发愁,时时刻刻不想着如果没有卖出好的价格,家人吃什么?
现如今,不幸去世。人间的美好还未体验,就草草结束了宝贵的生命。
玉笛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沉重?哀怨?明了?或许都有吧!
太阳落山了,琥珀色的晚霞渐渐地从天边褪去。远处,庙里的钟声在薄暮中响起来。羊儿咩咩的叫着,有放羊的孩子赶着回圈;乌鸦也呱呱地叫着回巢去了。
夜色越来越浓了,村落啊,树林子啊,坑洼啊,沟渠啊,好像一下子全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选自《挖荠菜》——张洁)
就是这样一个繁华的县城,夜幕降临也安静了下来。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没有人会因为一个无关轻重的生命流逝而叹息。
树林里,一片不错的空地,玉笛挥舞着铲子,一下下的将泥土挖出来。
“你打算埋了他?”乐瞳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猛然冒出一句话,着实吓人。
“啊!”玉笛全身一抖,铲子掉在地上。看清身边的人,才长处一口气,拾起铲子接着挖:“对啊,我们讲究入土为安,这个孩子的命够苦的了。我不想他死后,都得不到好的归宿。”
乐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四下看了看,走到一棵树下,抬手对准其中较为粗壮的树干,用力一扯。
“咔嚓!”
树干被折了下来,落入乐瞳手中。只见乐瞳那双白浅如女子的双手,轻轻一动,不多时一头的树受到法力的挤压,扭曲成一根针形。
“诺,这个叫定阳针。我以法力刻上边度决,将它携入孩子的墓地。可以让他快速进入轮回投胎,就算是我尽的一份心意了。”乐瞳开始专心的篆刻。
晚上,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一男一女,一尸体,在树林各自干着自己的工作。想想也是特别的不可思议,却又如此的和谐。
“你叫什么名字?”乐瞳突然问道,其实从黄昏在酒馆时就想问,但当时玉笛一心都放在孩子的生命上。听说没救了,感叹生命的流逝,无心回答其他的问题。现在也冷静的差不多了,是时候问问了。
“我?我叫玉笛,姓孟。你直接叫我玉笛就好!”玉笛停下来,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幸亏她从小习武,身体素质还是杠杠的。不然,一个小姑娘要想挖坑,估计需要累个半死。
“玉笛,好名字。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乐瞳蹩脚的说了一句故事,说完还一脸成就的样子看着玉笛,仿佛等待表扬一般。
“嗯,就是那个玉笛。你也会背诗啊!”挖的差不多了,从坑里出来,坐在边上休息,听见这两句其实心里是想笑的,一句简单的诗句,从这个人嘴里出来,不仅变了味,还变了声调。
“那是,我会大约三十首古诗呢!”乐瞳并未听出对方话语里,那略显牵强的表扬。还很自豪的举着手指,洋洋得意。
“你叫什么?”
“我叫乐瞳,快乐的乐,瞳是眼睛的意思。”
“你不是大夏的人吧?”玉笛听着这个古怪的名字,和乐瞳说话的口音,怎么也不像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对,我才来大夏不久。”乐瞳顿了顿,好像在避讳什么事情一样,突然沉默了,埋头雕刻那根木桩。
“那你来自哪里?”玉笛对于其他的地方还是很好奇的,毕竟没有去过太多地方。
“我的家乡,一片祥和,哪里人人平等。所有人都在等待我们共同的那个尊王降临,带领我们走向未来。”提到“尊王”这两个字,乐瞳眼神里明显透露着崇敬,好像是一种信仰一般,不可动摇。
“人人平等!那岂不是没有等级之分?”玉笛立刻又是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
“不错,在我们那里,不会存在有人可以凭借身份,肆意杀人。我们的尊王制定了严格的法律,只要触犯法律,就会收到残酷的惩罚。也正因如此,我们才可以存活于现在。”乐瞳说完,那些木桩轻轻一吹,上面的木屑飘飞起来,一道道完美的曲线勾勒出的法阵就篆刻完成了。
“来,下葬吧。”
男孩的尸体平躺在坑里,玉笛亲手将土一点一点的埋在前者身上,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盖实上面的土层,退到一边。
乐瞳将木棒扔在空中,纵身一跃,脚踏在木桩之上,向下一踩。木桩垂直插曲地面,随着一种较为怪异的咒语吟唱出来,木桩发出红色的光文。最后覆盖整个墓地。
“好了,完成了。”乐瞳一个空翻落地后,说了句。
“我们几个墓碑吧。”玉笛的提议很快两人共识,纷纷寻找大小合适的木头牌子。
好不容易找到,将它插在墓前,却不知道刻什么字。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乐瞳看着玉笛问道。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无奈。
“你看看那个钱袋上面有没有线索,既然有地址,那就应该有名字。”乐瞳想起男孩交代的钱袋。
“对,我看看!”玉笛掏出钱袋,一个朴素的麻布袋子,巴掌大小。一面写着具体的地址,另一面只有短短几个字:赠与吾儿于闯,愿吾儿长命百岁!
“多好的祝福啊,可惜没能实现。”这个长命百岁,又一次让玉笛心里一颤。
“不要这么想,世界是残酷的。或许死去对他也是一种解脱。”乐瞳开导着玉笛,手中红光一闪,木牌多了几个字:于闯之墓,神武历1062年。
“走吧。”两人走出树林,一路上玉笛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反复的看着手中的钱袋,摸索着上面的痕迹。
乐瞳以为她还在伤感,于是不停的开导。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是思念战场上生死未卜的父亲了。她对父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八岁以前,一个身材魁梧,性格豪放的汉子。身手了得,自己从小跟着他习武。
后来,村里来了一群身穿褐甲的官兵,直接将村里的妇女儿童抓起来,以此要挟。
带走了村里全部的壮丁,说是前线战事吃紧,急需大量军队,不得不带走一些人充军。
当时玉笛年幼,根本不足和官兵较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带走。
想着想着也就到地方了,很普通的巷子,径直走进去。一路上可以听见很多人的咳嗽,哀叹。足见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病魔缠身,房子也是破砖烂瓦,估计有一场大风,足以吹翻这一片的房屋。
墙皮掉落的灰,记录了它的悠久的历史。
来到中间一家,破旧的木门上贴着两幅褪色严重的门神。这幅画在整个巷子里估计都是身份的象征了,虽然严重褪色,但不能看出以前这家人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伸手一推门,玉笛愣了。这个木门推不动,又反复推了推。顾忌年代久远根本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推不开,这个时候她想起爷爷以前说的。
门板老化,会不在贴合,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将它轻轻一抬,在推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将它向上一抬,用力一推,木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尖锐刺耳,刚进院子尚未进屋,就听见屋里一声虚弱的声音传出:“谁啊?我们家没值钱的东西,行行好走吧。”
“我们是于闯的朋友,他有事暂时回不来,让我们带回一点东西。”乐瞳听得出发声之人的虚弱,估计禁不起儿子离世,干脆能瞒就瞒。
屋内不再有声音传出,玉笛轻轻推开屋门进入。
屋里十分简陋,一张床上躺着一位面色煞白,眼窝深陷,久病缠身的妇女。
一个破木台子上面放着两只有裂口的碗,一只破破烂烂的砂锅还相对不错。
一个木凳子,房子的四角已经蜘蛛挂网安家了。
总体情况异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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