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的笔落在纸上,洇开了一小片墨迹。
她似乎有些困惑不解,看向严浩翔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宁夕:严先生,怎么了?
严浩翔被噎了一下,似乎因为她口中那个冷漠的严先生三个字。
他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明明离婚是他提出来的,宁夕也答应了,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觉得格外不自在?
周围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律师又推了把自己的眼镜,问道
律师:严先生?
严浩翔猛的惊醒过来,望向宁夕的眼神依旧是不加掩饰的嫌恶,他摆了摆手,扬着下颚,不可一世地吩咐
严浩翔:签下去。
他爱的人是宁沐,如今宁沐回来了,他自然要将严太太的身份还给她。
宁夕,不过是雀占鸠巢罢了。
协议顺利继续,在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宁夕突然觉得自己像卸下了重担,浑身轻的她恨不得大声欢呼一般。
可是她忍住了,放下笔,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对着严浩翔说
宁夕:严先生,协议也签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至于那五千万,还请你按时打在我的卡上。
说完,不等严浩翔说话,她就径直走了出去。
生怕走得慢了,泪就要落下来。
外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刚刚走出民政局,宁夕就再也忍不住,两滴清泪顺着脸庞滑落,洇湿了一片衣裳。
手不自觉抚上肚子,暗暗想,宝宝,妈妈现在就只有你了。
她的行李箱还在车上,还好司机还没走远。
宁夕拿了行李箱,正想着自己待会应该去一趟医院,却没想到刚一转身,就发现严浩翔站在自己身后。
一瞬间的兵荒马乱,但宁夕赶快镇定过来,不卑不亢地望向他
宁夕:严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严浩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顺着她的脸庞慢慢滑落,最后停在那个天蓝色的小行李箱上,嗤笑一声
严浩翔:宁夕,我倒是小瞧你了,原来你早就准备好走了吧?
宁夕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宁夕:严先生,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严浩翔冷笑一声,高大的身躯逼近她,属于成年男人的危险气息充斥在宁夕鼻尖,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没想到落在严浩翔眼里,更成了欲盖弥彰的厌恶。
严浩翔:宁夕,四年前你费尽心机嫁给我,还不惜拿自己的命威胁沐沐,让她远嫁国外,若不是沐沐昨天不小心说漏了嘴,我竟不知道,原来四年前的一切都是你的精心策划!
宁夕越听越懵,什么叫她费尽心机嫁给他,又什么叫宁沐不小心说漏了嘴?四年前不是宁沐酒后乱性怀孕了,所以才嫁给了那人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她宁夕用自己的命逼迫宁沐嫁去了?
她宁夕何德何能,竟然还能用自己的命威胁宁沐?
宁夕:严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根本就……
啪!
清脆一声响,宁夕白皙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手掌心,她不可思议的偏过头,似乎没想到严浩翔竟然会动手打她。
严浩翔:宁夕。
严浩翔眯了眯眼,掩盖住那一闪而过的阴历狠绝
严浩翔:当我严浩翔识人不清,养了你个婊子在严家四年,要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纠缠沐沐,就别怪我手下留情!
宁夕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揉扁了又搓圆了,像被浸在酸水里又洒上了盐巴,疼的她恨不得晕倒在地。
可她强撑着,牙齿紧紧咬住下唇,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握住把手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格外苍白。
宁夕:严先生。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被强行挤出来,字字泣血
严浩翔: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纠缠你们。
说完,不等严浩翔反应过来,她立马提着行李箱转身朝后走去,到了路边径直拦了辆车坐上去,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太痛了,太痛了。
四年的婚姻,她的真心,她的爱慕,她的一切,最后就换来了五千万以及一句婊子。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着她一上车就哭,吓了一大跳
路人们:姑娘你……你这是去哪啊。
宁夕擦了泪,抽噎了一声,努力忍着,尽量不让声音发抖
宁夕:南大医院,谢谢。
严浩翔在身后看着那瘦弱的小女人离去,竟是没反应过来。
记忆中,好像还是这女人第一次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自己。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严浩翔觉得心里一阵烦闷,猛的一拳打在身后的树上,再抬手,已是血迹淋漓。
车上,宁夕只觉得腹内突然一阵绞痛,好像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而紧接着她发现了一件更让她惶恐的事情,惊叫卡于喉内——
司机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经意间从后视镜瞥过,猛的一踩刹车,声音全是惊诧
路人们:姑娘你怎么了?
后排座,落了一地血。
南大医院,宁夕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架上,被人极速地推向前方,她意识不清的拽住身旁谁的衣袖,恍惚道
宁夕:医生……求你,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这是她和严浩翔最后的牵扯,孩子没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宁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贱,明明对方都这样对她了,骂她婊子,与她离婚,却还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轮子因为过快滑动而发出刺耳的声响,被她拽住衣袖的人似是一顿,慌乱中有人喊了句马医生,宁夕就觉得手中骤然一松,一股慌乱涌上心头。
随即是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
路人们:病人大出血,血压下到百分之六十。
有女声尖利地喊道,宁夕觉得自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拽得那人更紧了些。
手术灯啪地一声打开,刺眼的灯光一下透过薄薄的眼皮打下来,刺得她流泪。
兵荒马乱。
意识的最后一秒,宁夕只听见有人温和地叫她名字,她却恍惚觉得,站在面前的人是严浩翔。
骤然挤出一个笑,似乎想要那人宽心。
还有那句如何,也说不出来的话。
宁夕:阿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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