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辙用钥匙打开家门时,梁一铭和凌越刚结束用餐。
这顿晚餐虽然奇怪,但是总体来说是令人满意的,凌越称赞了梁一铭的厨艺,虽然这不足以让梁一铭原谅他的闯入,可是听夸奖的话语总是会使人放松警惕,梁一铭心里还颇为受用。于是两人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些,甚至有些轻松,就像两人平时在学校一样。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开锁的响动,李辙一进门就看到了眼前两人相谈甚欢、桌上杯盘狼藉的一幕。看到一个陌生人在家里,李辙皱起眉头想了想,觉得这人脸熟:“是你?你怎么跑我家来了?”他一点也不欢迎凌越,这家伙总给他一种装模作样的感觉,他也忘不了在拳馆被凌越教训得很没面子那次。
没等凌越回答,迟一步进门的休曲猛地把李辙拉到身后,狠狠瞪着凌越:“变脸!你想干什么?”
“变脸?他?”李辙没见过变脸的真面目,更没把变脸和梁一铭的学生联系到一起过。
“就是他,”休曲握紧拳头,“那天我打坏了他的面具,我记得这张脸!”
李辙顿时怒火中烧:“找上门来了,你这杀人犯!”说着手一扬,餐厅里的电灯刺刺啦啦一闪一灭,电流被李辙汇集起来:“我现在就电死你,看你还敢抹我脖子不!”
“那杀人犯就是你了。”凌越平静地陈述事实。
“正当防卫!”李辙一副马上要扑过来的样子。
“李辙,别冲动,你打不过他。”休曲拦住李辙,面色阴冷,“我来对付。”
“别,别,我不是来打架的。”凌越赶紧摆手喊停,“我今天特意登门拜访,是想求你们件事。”
“不管!滚!”李辙根本不想听凌越的理由。
“如果我也有对你们有用的消息呢?”凌越挑眉说。
李辙依然像愤怒狮子一样咆哮:“管你有没有用,你给我滚出去!不打死你已经算给你脸了!”
但是休曲却露出犹疑的表情:“等一下,李辙,先听他说说。”
“呵,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大鹏神鸟。”变脸说着大摇大摆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似乎认为自己已经被主人家接纳了。
休曲示意李辙和梁一铭躲远点:“你俩进屋去。”他自己则坐到凌越对面。
李辙发现休曲的态度十分认真而坚决,于是一把拉起梁一铭进了卧室,把门锁上。
“那个……李辙,我……”梁一铭结结巴巴想解释。
“你闭嘴吧!谁让你给杀人犯开门了?”李辙把梁一铭解释的话吼回去。
“我觉得,凌越真的没有恶意,他来了半天了,我和他谈了很多。”梁一铭有点理亏,但还是试图讲道理。
“你怎么知道他没恶意?就因为他是你学生?”李辙狠不得揍醒梁一铭,“他伤过休曲,也伤过我,你说他没恶意?”
“此一时,彼一时,”梁一铭说,“现在是他有求于我们啊,他自身难保。”
“他自身难保?他是变脸!”李辙恶狠狠叫道,“他犯的罪够枪毙100次的!”
梁一铭不说话了,他知道李辙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
客厅里,休曲和凌越的对话更不轻松。休曲严阵以待,凌越倒随意得像在自己家似的。
“我先告诉你,我和陆念林见过面了,你在劲桐的事情我有所耳闻。”休曲先发制人,“所以你要说真话,原原本本,不要有半句谎。”
“我同意,这样很公平!”凌越毫无压力,“既然你见过陆念林了,你想必也知道那个所谓的私生子陆盛的身份了。”
休曲点了点头。
凌越一摊手:“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在其中是个什么角色?”
“你替陆江桐搜集异兽,”休曲说,“联系你以前的行为,这是没什么可怀疑的。”
“不错,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凌越懒散地往后上一靠,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我干的活挺耗钱的,陆江桐给我提供资金,我为他捕捉异兽,他不过问我的其他活动,就是这样。”
“其他活动是指犯罪吗?”休曲的语气难掩鄙视。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个英雄,”凌越笑道,“我千里迢迢从上海到京城,为的当然不是挣几个零花钱,我最初的目标是你,大鹏神鸟。”他说着拿过自己放在沙发边的避水剑。
休曲猛地站起来,呼啦一声张开翅膀。
“别紧张!”凌越抬抬手,“这把剑是以异界的材料打造而成的,锻造它的工匠把神族的血融进去,让剑有了灵魂。当你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剑马上产生共鸣,所以从你来到人界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呢?”休曲抬抬眼皮。
凌越继续叙述:“多年前界就开始出现裂缝,偶尔会有一些异兽掉落人界。我的家族有一条祖训:在无支祁和署神被击败后,人类世界不能再受任何神族支配,避水剑的每一代主人必须保护人界远离异界的侵扰。所以当我知道一个强大的神族来到人界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你,看了你保护飞机与蛟战斗的视频,我确信你的目的地是京城,于是我也追到这边。”
“那你后来又怎么成了陆江桐的爪牙?”休曲问。
“我不是他的爪牙,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凌越强调,“我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调查劲桐了,当时劲桐的总部还在上海,在暗网上有人传言劲桐在搞生化武器,也有人说他们是在制造违禁药品,但是后来发生的一起事故使劲桐的研究停滞了。这些言论都无法证实,陆江桐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老狐狸,为了调查他,我曾经潜入上海的劲桐总部,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就算他曾经搞过什么非法实验也早就销毁了证据。”
听到这儿,休曲大致能将凌越的话跟陆念林的叙述对上了。按照陆念林的说法,他在10年前无意间发现了劲桐的罪恶实验,当时如果发生了事故,陆江桐很可能闭锁一切实验室并毁掉证据,江底的那片废墟恐怕就是陆江桐保存实验样本的地方。10年前的凌越大概十五六岁,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进行调查,陆江桐的秘密得以保存至今。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什么?”休曲问道。
“陆念林应该告诉你了,陆江桐想杀我。”凌越说,“我的安全屋周围有陆江桐的人,他可能早就发现我的藏身处了,现在我没地方可去,唯一安全的就是你这里。”
“我为什么要帮你?”休曲提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如果你们能收留我,我愿意尽一切力量帮你们对付你们的敌人——不管是陆江桐还是署。”凌越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需要庇护,你可以得到一位同盟,这交易很划算。”
“划不划算不是你说了算的,”休曲说,“你曾经想杀我的祭司,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原谅。”
凌越冷笑:“但是我帮他觉醒了祭司的能力,这样可以补偿了吗?”
“我不信任你。”休曲说。
“你不需要信任我,你只需要考虑我的价值。”凌越掂掂手中的剑,“毕竟,这是世界上最后的弑神之器——除非你采用另一种更极端的方法来创造新的弑神之器。”
休曲的眼睛猛然瞪圆,“另一种方法”是他绝对不想使用的。
“我猜你不会喜欢那种方法,”凌越笑着放下剑,“总之,我以一个避难者的身份向你请求帮助,是否答应就看你的意愿了。”
休曲站起来:“这是李辙的家,收不收留你要由他决定。”他打开了卧室的门,李辙和梁一铭早等不及地挤出来。
“休曲,你们谈得怎么样?”梁一铭仍然心虚,他没有任何发言权,但是他已经倾向凌越。
“休曲,不能答应他!”李辙叫道,“他很危险,他会找机会杀了你!”
休曲沉吟片刻:“我认为他不是为杀我而来的,但是他的去留你说了算。”
李辙虽然对掌控这个家的感觉很好,但现在一家之主的担子落到他身上,他突然感到莫大的压力。
“我当然不同意!”李辙极为坚决,“他必须离开,离我们越远越好!”
梁一铭嗫嚅着开口:“其实,你们在上海的时候,凌越救了我一次。月食那天一个神族闯进来要找休曲,还差点把我掐死,是凌越把他赶走了。”
休曲立时警醒:“月食时出现的神族?罗睺!”
“是的,罗睺,”凌越说,“我把他交给陆江桐了。”
“你把这么危险的神族交给陆江桐?”休曲提高声音,“他是最贪婪的神族,能吞噬日月!”
“贪吃不等于危险,至少我抓他没费多大劲。”凌越漫不经心地说。
“他现在在哪儿?”休曲追问道。
“不清楚,我逃出实验室以后再没消息了,”凌越说,“我猜陆江桐会把他手中所有的异兽都转移到别的秘密仓库,这个神族肯定也在其中。”
“陆江桐真是个麻烦的老恶棍!”李辙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心平气和地去上班而不露马脚。
凌越适时地劝说:“让我留下来,我会帮你们,我对他的了解比你们多得多。”
“不!我不同意!”李辙急切地问休曲,“你也一样吧?你不会让他留下吧?”
休曲却沉默了。
李辙发觉事情不对:“你改变主意了?这个混蛋说服你了?”
休曲说:“李辙,他确实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你们一个个都什么毛病?”李辙气得想摔门就走,但是这是他家。
休曲认真地说:“我也不信任他,但我可以随时盯着他,保证你和梁一铭的安全。变脸能做到周鸿宾不能做的事——而且我现在不太相信周鸿宾。”
“周鸿宾又怎么了?”李辙抓住重点。
休曲摇摇头:“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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