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迦楼罗

浦东机场，李辙下了飞机就抻个大大的懒腰：“可算到了！”他拉过还在四处闲看的休曲：“走，坐磁悬浮去！”

不用出机场就能到磁悬浮站，和京城的机场快线不一样，磁悬浮的速度可称为飞快，中间部分轨道是倾斜的，令人有种地面向上倾倒的错觉。

“这座城市和京城一样大啊。”休曲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南方景色。

“当然，全国最大的两座城市。”李辙说。

7分钟后，磁悬浮到站，他们又转了地铁，这样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周鸿宾警告李辙住宿标准一天300多出的部分不给报销，李辙只好订了个位置较偏的旅馆。到达旅馆时已经快傍晚了。

把行李往旅馆的桌上一扔，李辙仰面摔进一张床里：“可算到了！明天就去东方明珠玩玩——我可不能浪费这几天！”

“我们不是来玩的。”休曲提醒他。

“我知道！”李辙不耐烦地说，“周鸿宾给的线索太模糊，我们应该多走些地方，这样才有可能发现新线索。”

休曲对李辙的借口无法反驳，于是点头道：“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办。”

上海的面积太大，出一趟门要在路上花费很长时间，李辙和休曲挤2号线到陆家嘴，到地方时就快中午了。

东方明珠塔像一串滴落的水珠，虽然不是最高的建筑，但因为造型独特而成了陆家嘴的标志。李辙一直想来看看，他来过上海，但都是因公出差，从没好好玩过。今天江边大雾，建筑的上半截隐在雾气中，有一种壮观苍茫的科幻感。

“走，上去看看！”李辙跃跃欲试。

休曲却面色凝重地向黄浦江的方向看：“那边的河……”这个位置并不能看到江面，但是谁都知道有条江在那边，现在休曲也知道了。

“哦，那是黄浦江，一会儿我们到上面能看得更清楚。”李辙说。

休曲又看了一眼，眼中含着不安。

东方明珠的票价很贵，李辙抱怨着拿了票，带休曲往电梯走去。电梯很快升到东方明珠塔的一个球形部分，他们出了电梯，看到宽大的弧形玻璃。他们走到窗边，看到下面浑浊的黄浦江。

“江底下有什么？”休曲问。

“有条隧道，可以从底下过江。”李辙说。

“不，有别的东西。”休曲注视着不时有船经过的江面，眼中透出精锐的光。

“你确定？”李辙相信休曲敏锐的感官。

休曲点头：“就在那下面。”他指着江面的一个方位。

“我们下去看看。”李辙说，“呃……不过我还想去看看玻璃地板，就一下下，不耽误事吧？”

“不耽误。”休曲同意了。

他们下到较低的一层，这一层空间更大，但是却更拥挤，因为地板大部分面积是透明的玻璃，人们都害怕的拥挤在仅有的一小圈木制地面上，战战兢兢的。李辙不恐高，他开心地转了一圈，休曲却觉得无聊：“人类为什么会觉得透明地板刺激？”

“因为玻璃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如果玻璃碎了人就会掉下去摔死，”李辙说，“当然，这东西其实不是玻璃，不过透明的事物都会给人相似的恐惧感。”

休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以前的人也喜欢接近死亡的恐惧感。”

玩够了，李辙和休曲坐电梯下去，离开东方明珠塔，向江边走去。

黄浦江上能行轮船，低沉的气笛声不时响起，庞大的船身缓慢驶过。

“你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在哪？”李辙一边忙着拍照一边问。

“那边。”休曲指着一个方向并快步走过去。

李辙跟上他，不忘欣赏一下对面外滩的美景。休曲在江边某处停下来，绿化带把他们拦在后面，不能直接到水边。

“我要下去看看。”休曲说。

“先等一下。”李辙拿出一个手机防水套，把休曲的手机塞进去并封好，“如果底下有什么东西就拍几张照，拍得清晰一些。”他教过休曲用手机拍照，休曲的摄影技术已经不成问题。

休曲点头接过加了防水套的手机，一步跃过绿化带，跳进黄浦江。

黄浦江不是很深，但是水很浑浊，能见度低。休曲的视力虽然比人类好得多，但也难免受到影响，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功能，在水下细细搜寻。渐渐地，他看到了水底，在河床的泥沙之上露出一些人工造物的残骸，他潜得更深一些，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突然，一道金光从水下发出，休曲心叫不好，急向上浮去，没等到达水面，那金光里冒出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如炮弹般冲向他，休曲没能躲开，被那个影子重重撞上，一起冲出水面。

李辙远远在岸边看到水面突然冲开巨大的水花，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直冲空中，他们速度太快，李辙差点看不清。

休曲在空中稳住身形，猛地踢开攻击他的人，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对峙。这时，袭击者的样子才终于能看清楚：他和休曲一样背生双翼，不同的是他的羽毛是纯白的，在太阳下发出耀眼的金光，他的头发也是金色的，晃得人睁不开眼。

李辙早就看呆了，他一直以为休曲是独一无二的，可是现在竟然出现一个跟休曲十分相像的人，而且看起来并不友善。江边聚集了大量围观者，惊诧地议论纷纷，几乎人人都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休曲狠狠瞪着对方，口中念出一个名字：“迦楼罗！”

白色翅膀的神族笑了：“还记得自己的哥哥呀？你这人类的小跟班！”

“你来干什么？”休曲喝问。

迦楼罗突然发动进攻，翅膀掀起狂风，将休曲吹得在空中打转，无法控制地撞上东方明珠塔。塔内的游客正挤在玻璃窗前观战，休曲的身体撞过来时他们惊叫着四散奔逃，休曲撞破玻璃摔进塔内，然后又一振翅膀飞出去。

“迦楼罗！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异界去！”休曲大声喝道。

迦楼罗玩世不恭地笑：“我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管，休曲！”他舔舔嘴唇又补充道：“况且你也管不了！”语毕，一记重拳把休曲打得又撞上金茂大厦。

“你变弱了，兄弟。”迦楼罗嘲弄地说，“跟人类交朋友让你更没用了！”

休曲箭一般飞回来，一脚踢开迦楼罗：“至少我是在保护这个世界，而不是像你一样到处添乱！”

迦楼罗轻松地上下翻飞：“是吗？看着人类世界给你陪葬是什么感受？”话音刚落他就吃了休曲愤怒的一击。

看着天上两人的激战，李辙心急如焚，同样的身形，同样的招式，但是休曲显然落了下风。李辙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帮助休曲，他开始凝聚起自然的能量，在专注于感受的状态下，他很快感觉到来自树木、土地、水、空气甚至是阳光的能量，他将它们汇聚起来，一股脑输送给休曲。

休曲感觉到能量的流动，他心中警铃大作，但是要阻止李辙已经来不及了。迦楼罗同样感受到了，他眯起眼睛笑道：“你的祭司也在这儿啊？让我看看这个幸运儿是谁！”他说着俯冲而下，准确地分辨出祭司的方向，一把掐住李辙的脖子。

李辙顿时被卡得喘不上来气，感觉恶心欲吐，近距离看迦楼罗放大的脸，他发现这个神族的相貌也与休曲很像，只是比休曲更加俊美，而且充满邪气。

“没用的家伙找的祭司也是废物！”迦楼罗不齿。

休曲赶过来一拳打迦楼罗脸上，救下李辙。这一拳打得狠，迦楼罗的身体摔出视线可及的范围。

“他是谁？”李辙问。

“大鹏金翅鸟，特别难缠的家伙。”休曲说。

“他跟你……你们是同族？”李辙头一次见到这么相像的两个神族。

“他是我兄弟。”休曲说。

这时，迦楼罗已经杀回来了。他悬停在半空，居高临下地叫阵：“休曲，别像个人类一样懦弱，使出全力给我好好打一场！”

休曲将李辙护在身后：“迦楼罗，你想怎么打我都奉陪，但是不许伤害我的祭司！”

迦楼罗意味深长地笑道：“怎么？那件事的阴影还真重，你怕再死一个……”

“闭嘴！”休曲怒喝道。

“你没告诉你的祭司啊？你当年……”迦楼罗话没说完就被休曲用神光击中，包含愤怒的一招连他也有点吃不消。但是迦楼罗很快就恢复过来：“你的神光退步到这个地步了。”

休曲的眼中带着狂野的怒气，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别跟我提当年！”

迦楼罗冷笑：“果然如此，你不如问问他，如果他知道你当年的行径，还会不会无条件信任你，还愿不愿意做你的祭司！”

李辙听着二人的争执，他从未见过休曲愤怒到失控的样子，他们说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情势不容他多虑，他再次聚集起能量，毫无保留地输送给休曲，大声叫道：“喂！天上的混蛋，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休曲，你就少废话吧！”随后又对休曲说：“休曲，狠狠教训他！”

休曲给了李辙一个眼神，李辙看得出来，休曲感谢他的信任，也会不负他的信任。休曲一翅冲天，再度跟迦楼罗打在一起，有了李辙的帮助，休曲的力量增强不少，虽然仍是逊于迦楼罗，却也不会让迦楼罗轻轻松松的了。

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斗了几百回合，下面的“观众”也看得过瘾。这时候迦楼罗和休曲两人已经战得天昏地暗，但因为神族速度奇快，所以不过是过了几分钟。照片和录像几乎捕捉不到两人的动作，只有当两人拉开距离或某一方倒地时才能拍得清楚一些，大量视频纷纷上传至网络，战斗还在进行中点击量便已过万，而且还在不断上升。

休曲最终还是不敌迦楼罗，被迦楼罗一拳打击黄浦江里，落水时击起很高的水花。迦楼罗飞到李辙面前，一脸不屑地说：“休曲和你，你们两个蠢东西很快就要完蛋了，别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的英雄，人界的毁灭已经无法改变了！”说罢，他雪白的翅膀发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休曲见势不好，箭一样从江面飞来，抱着李辙疾速避开，堪堪躲过迦楼罗的神光。回头看时，李辙刚才站着的地方已成一个直径5米的深坑。李辙心悸不已，原来神光的攻击是这么可怕，显然休曲平时都是收敛着的。

迦楼罗已展翅挟风而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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