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一个任务

星期一，梁一铭照常去上班，他吊着胳膊的样子引来一些回头率，坐电梯的时候同事们议论纷纷，有人贼眉鼠眼地问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梁一铭很难回答，他确实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可是不会有谁相信他的遭遇。

在选修课上，梁一铭不出意外地又见到了凌越，凌越几乎从不缺席，虽然只是个旁听生，反倒比其他学生都认真。用一条胳膊上课很不方便，梁一铭样子滑稽，引来底下学生的偷笑。

下课后，凌越上讲台来帮梁一铭收拾东西：“梁老师，你被谁打成这样的？”

“哦，我这是自己摔的。”梁一铭面不改色地撒谎。

“摔可不能把脖子摔成这样。”凌越意有所指地盯着梁一铭的脖子。

梁一铭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凌越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他在手机画面中看到了自己脖子上发红发紫的勒痕，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差点被李辙掐死。

“是跟人打架了吗？”凌越问。

“有点小误会。”梁一铭讪笑着拿起东西要走。

“这可不像小误会，看样有人想掐死你。”凌越跟上来。

“真是误会，而且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实际不怎么疼。”梁一铭很没底气地说。

凌越没再追问，转移了话题：“梁老师，您上周没来上课。”

“哦，我请假了，在群里通知同学们了，”梁一铭说，“我忘了你不在群里，不好意思啊，我可以把你拉进来。”

“不必了，有老师您的微信就够了。”凌越婉拒。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教学楼，此时是课间，校园里学生熙来攘往，三五成群有说有笑。

凌越忽然问：“梁老师，你最近不在自己家住吗？”

梁一铭好些天没回家了，他害怕不知藏在何处的变脸：“最近在朋友家住，我的房子有点问题。”

“是你那个脾气很差的朋友吗？”凌越问。

梁一铭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凌越，你跟李辙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只有一面之缘，在拳馆交过手。”凌越说。

“你们打过架？”梁一铭皱眉问。

“不，就是切磋技艺。”凌越轻描淡写地说。

“哦？谁赢了？”梁一铭随口问。

“我。”凌越没有炫耀的意思，纯粹陈述事实。

“难怪。”梁一铭了然地点头，难怪上次李辙见到凌越时不怎么高兴。

“梁老师，您家里在装修吗？还是管道坏了？”凌越对梁一铭家的事表现出奇怪的兴趣。

“家里进贼了，觉得不太安全，所以先去李辙那里住几天。”梁一铭说出一半实情。

“看来是个挺可怕的贼啊，损失大吗？”凌越关切地问。

“不大，我那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梁一铭笑着把这事含混过去。

凌越没再追问：“没太大损失就好，但是家总是空着也不好，万一再进贼就麻烦了。”

梁一铭心下苦笑，他怕的不是丢东西，而是那个会闯进他家的“贼”。在往食堂的岔路上跟凌越告了别，梁一铭没再去想他们的这段对话，凌越却在梁一铭的背影走远时沉下了脸。

中午是休曲工作最忙的时段，他从异界返回以后就干回了送外卖的老本行儿，还好，他没忘记怎么骑摩托，如果让颛顼看到这个有趣的交通工具不知会说什么。但是颛顼被勒令永远留在异界，他是不会知道人界几经苍海桑田后是什么样子了。

今天有个订单距离很远，和其他订单都不顺路，休曲先送完了其他的单，最后一个前往这一单的地址。这是一座很漂亮的小区，门禁严格，休曲出示了证件才被放行。一进小区大门就像进了林荫花园一样，小区的建筑都很高，但是住户却不多——休曲不了解其中奥妙，其实这代表这座小区所有的公寓都是很大的户型，并且价格昂贵。

按地址来到一橦住宅楼下，休曲犯了难：这里单元楼的设计是开门即电梯，若不想坐电梯就得走旁边一个仅供住户刷指纹进入的边门，电梯是要刷卡才能使用的，休曲没有卡，只能请顾客亲自下来取。休曲拨通了顾客的电话，请对方下来取餐，顾客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答应了。

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走出来的是个熟人，休曲一见他，很想转身就跑：这人竟然是叶征！

“真的是你！大鹏神鸟！”叶征惊喜地大叫。

“别这么叫我！”休曲把叶征下面的话瞪回去。

“你放心，你的秘密身份我不会透露。”叶征信誓旦旦，但却是在撒谎。

休曲把烤串往叶征手里一塞：“请慢用！”说罢掉头就走。

休曲骑摩托离开，叶征拿起手机，按下停止键。刚才他一直把手机拿在胸前盲拍，虽然他很想录下来休曲承认自己是大鹏神鸟的话，可惜休曲一个字都没多说。

休曲刚出小区没多远就接到了周鸿宾的电话。

“休曲，到特4处来一趟。”周鸿宾直愣愣地命令道。

“可是我还在工作啊。”休曲还没到轮班的时间。

“马上！”周鸿宾又补充道，“重要情况。”

休曲只得放下手头的工作，按周鸿宾给的地址赶到特4处。

到了特4处，休曲发现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方，门上没有单位名称，如果不注意都发现不了，还没有一个售楼处显眼。

周鸿宾的打扮也不再像警察，他的办公室很小，比以前在警局时的办公室小得多。

“找我什么事？”休曲问。

周鸿宾看看他：“你这个样子我还真不适应，虽然和你本来的模样差别不大，但我就是没法把你们想象成一个人。”

“没有‘我们’，我就是同一个人。”休曲说。

“你怎么做到的？”周鸿宾很好奇，“明明没有多少伪装，怎么能让人不怀疑？”

“一点小小的障眼法，会化形的神族都懂，可以给人类心里暗示，让人类相信这不是同一个人。”休曲说。

“神族的戏法还真多！”周鸿宾调侃道。

“到底什么事？”休曲不想再闲聊下去了。

周鸿宾将电脑屏幕转过来给休曲看，上面是一幅枯燥的折线统计图：“这是这段时间异兽和神族入侵的情况，你看到的最高的两条线是京城和上海。”周鸿宾在屏幕上指指点点。

休曲点点头：“我听说了，梁一铭也给我看过类似的东西。”

“梁一铭？”周鸿宾抬抬眉毛，“那个跟你们一起住的大学老师？”

“是的，他是我们的朋友。”休曲说。

“据我推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可能比李辙晚不了多少。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可不好。”周鸿宾不赞成地说。

“梁一铭是个可靠的人。”休曲不同意他的说法。

“那你可要小心了，你不知道梁一铭还认识其他什么人。”周鸿宾话里有话。

休曲忽略了他的言外之意，或是根本不在乎：“你是想让我去上海吗？”

“正是，”周鸿宾说，“那里是袭击事件大量爆发的点，除京城之外最严重的地区，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异界来客。”

休曲说：“我也有这个想法，我会去上海，查出真相。”

周鸿宾补充道：“我还没说完：你要跟一名特4处的警员一起，他会随时汇报情况。”

休曲立刻不快地皱眉：“我自己就可以，我不想跟一个陌生人一起，这样只会互相妨碍。”

“很抱歉，但现在我们还不能完全信任神族。”周鸿宾很官方地说。

休曲明白了，他在人类眼里依然是个需要戒备的异类。

看休曲表情不好，周鸿宾又挽回：“你不必多心，这并不是针对神族，人类之间互相猜忌的情况更多，所以找一个人类搭档既能表现出你的诚意，也能让这个任务显得更公平——说到底这是人类的世界，是人类该去做的事。”

“多心的不是我，”休曲摇头，“如果一定要一个人类跟我搭档，那我就跟李辙一起去吧，我信任他，他也信任我，而且他是个正直的人类。”

周鸿宾犹豫了一下，这个要求看起来不太合理，但为了让大鹏神鸟配合，这又是个折衷的办法，于是他说：“好，那你就和李辙一起去上海吧，但是我要随时了解情况。”

“好。”休曲终于同意了。

李辙很快也接到周鸿宾的通知，在休曲下班回家的时候，李辙已经知晓一切细节。

“周鸿宾那小子这么快就给咱们派活了？”李辙抱着胳膊问。

“他要我们去上海调查，这不正是咱们计划要做的吗？”休曲笑着说。

“嗯，而且还可以让他给报销差旅费，划算。”李辙显然非常赞同这个计划，“但是要向他报告让我不爽！”

话虽如此，李辙还是答应了周鸿宾的条件，他很快向单位请了假并订好机票。梁一铭也很想跟休曲和李辙一起去上海，但他不能再请假了，鉴于他上次请假回来被狠狠骂了一顿还被罚承担了更多的工作，他至少今年内不敢再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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