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张苍白的脸后,梁一铭心生寒意,他定了定神,又问道:“休曲,你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是谁?”脸色苍白的“休曲”靠近梁一铭,低头俯视,形成一股阴森的压迫感。
“我?我是梁一铭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梁一铭心生疑窦,“你受伤了?撞到头了?”
“休曲”冷冷地说:“从山上掉下去了。”
“啊?你会摔伤吗?”梁一铭知道休曲不会轻易受伤,但也从没见过休曲从山上掉下去。
“你说呢?”“休曲”眯起眼睛问。
“应该……不会吧?”梁一铭不由得哆嗦,“你会飞啊!”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休曲”又靠近半步,眼中有莫名的怒气。
梁一铭下意识退了一步,他不明白休曲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你没事吧?李辙在哪?”他紧张地朝周围看,寻找李辙的身影。
“休曲”不答,一把揪住梁一铭的衣襟:“你们是一伙的!”
梁一铭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你到底怎么回事?”他被揪得喘不上来气,开始害怕了。
突然寒光一闪,梁一铭感觉自己的脖子解脱了,“休曲”放开了他并跳出去很远,狠狠地瞪过来,不是瞪他,“休曲”的视线落在梁一铭旁边。梁一铭也看到了这个替他解围的人,他已经惊喜地叫出来:“变脸!”
变脸没理梁一铭,他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人身上:“一个煞神,我运气不错!”
煞神对变脸的身份很迷惑,他能分辨神族和人族,可是眼前这个人既像神族又像人族,既不是神族也不是人族:“你是什么东西?”
“要取你命的人。”变脸说罢舞起手中的避水剑,直取煞神要害。
在剑锋马上要划到自己喉咙上时,煞神机敏地避开了,他已经没有呼吸,但还是本能地保护自己作为活人时的要害部位。变脸又一剑挑过来,煞神没想到变脸的招式这么快,这次他没能完全躲开,手臂被划伤,暗红粘稠的死血从伤口缓缓流出。
“休曲!”梁一铭紧张地叫道,“变脸,快住手啊!他是好人!”
两人都没空搭理梁一铭,公交站的站牌被变脸砍成两半,其中一半飞到马路上,造成一辆汽车急刹车。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看客,他们正用手机拍摄,变脸很少在大白天行动,对这些窥视者异常厌烦,更心急地想快点了解一切。煞神抓住机会反击,凶猛地用指甲撕开变脸颈部的皮肉,顿时鲜血喷涌。
“休曲你在干什么?”梁一铭头一次看到休曲出手伤人。
“你的身体跟人类一样,没什么了不起的。”煞神狞笑着对变脸说。
变脸对脖子上的伤浑不在意,他的攻击丝毫没有减慢,手中剑一挥又在煞神腿上添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几个回合下来,煞神见这个对手不好对付,不想多花精力,想尽早抽身。但变脸的攻击紧锣密鼓,煞神一不留神又被逼得疲于应付。
忽然,变脸执剑的右臂被人死死抱住,梁一铭一边抱紧变脸的手臂一边冲煞神喊:“休曲,快跑!快跑呀!”
煞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梁一铭会帮他,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梁一铭一眼,掉头跑开,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变脸一把甩开梁一铭的手臂,又气又恼地骂道:“你多什么事?”
“变脸,你不该这样!我以为你只杀罪犯和恶人,你真让人失望!”梁一铭振振有词地指责变脸,“他们说得对,你只不过是个杀人狂!”
变脸对梁一铭的指控无动于衷:“你为什么帮一个煞神?”
“那是我的朋友!是个很好的人!”梁一铭义正辞严的样子有些可笑。
“你跟煞神是朋友?还是和生前的那个他是朋友?”变脸靠近一步逼问。
“生前?”梁一铭疑惑地重复这个词。
观察了梁一铭几秒,变脸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个白痴,他忽然一拳怼在梁一铭腹部。梁一铭毫无准备,叫都没叫出来,疼得弯腰蜷起身体,腿没支撑住,他直接极没形象地跪在地上。
“别再碍我的事,”变脸声音冷得跟冰窖似的,“否则下次要你好看。”说罢,他速度很快地消失了,像古装片里神秘的刺客。
梁一铭像虫子一蜷缩着身体缓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勉强站起来,接着他就看到正在赶到现场的新闻记者,看来“变脸当街砍人打人”这样的新闻是要上今天的头条了。梁一铭可不希望自己的脸作为受害者出现在新闻里,他虽然对变脸失望至极,但仍然不想成为证明变脸冷酷无情的证据。
捂着肚子慢慢走回实习单位,学生们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梁一铭找到那位接待人,接待人告诉他,参观讲解的部分已经结束,现在是学生的自由参观时间。梁一铭一听,脑袋“嗡”的一声,所谓自由参观如果没有老师带领,学生们一定是撒欢放羊了,想把他们从这栋楼里一个个揪出来真是难上加难,他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实习结束并把学生送回学校后,梁一铭筋疲力尽地坐上地铁,抓着扶手站在晃荡的地铁车厢里,对着黑漆漆的窗户整理一团乱麻的思绪。他要马上去见休曲,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休曲的行为太过怪异,冷漠、疏离,而且有点可怕,他甚至怀疑那是不是休曲。
到达换乘站,梁一铭跟随人流走进换乘通道,这是一条长长的、曲折的通道,每次要走好几分钟,通道两侧的墙上总是贴着时下最红的明星搔首弄姿的广告。梁一铭正走着,忽然看见两个熟悉的人,他赶紧叫道:“李辙!休曲!”
李辙和休曲也看见了梁一铭,三人很快走到一起。
“休曲,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刚才是怎么了?”梁一铭急切地问。
休曲和李辙面面相觑,休曲说:“我跟李辙出来买东西。”他提高手里的购物袋。
“你刚才为什么凶巴巴的?脸色很差,还像不认识我似的。”梁一铭问。
周围涌动的行人不耐烦地驱赶三人:“走开!别在中间挡道!”
三人退出人流,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梁一铭你说什么呐?休曲一直和我在一起,刚才怎么会见到你?”李辙指出梁一铭话里的漏洞。
休曲先反应过来:“梁一铭,你看到的是个煞神!”
“煞神?”梁一铭惊讶地说,“刚才变脸也是这么叫他的!”
李辙一听,猛地握住梁一铭的胳膊:“你还见到变脸那混蛋玩意了?他在哪儿?”
休曲拍拍李辙的手让他放开梁一铭:“梁一铭,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煞神在哪儿?”
梁一铭同时回答了两个问题:“变脸想杀那个什么煞神,被我拦住了。我……我把煞神放跑了,然后变脸给了我一拳。”
李辙把眼睛瞪得像庙里的四大金刚,狠狠拍梁一铭脑袋一下,把梁一铭拍得“嗷嗷”直叫:“笨蛋啊你!居然把煞神放走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以为他是休曲呢!”梁一铭委屈地揉着脑袋,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挨打了。
深夜的水库是另一番美景,水库四周静谧安宁,银色的月光洒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使这画面带上童话般的神秘色彩。摒去人类的声音,环境恢复自然的和谐,只有夜行生物的窸窣。
署独自站在水边,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平举在水面上方,以他的手为中心,一片变幻的光影在水面上散开,渐渐幻化出美丽的流线,像有生命一样在湖面上扭曲闪动。
“那个煞神毫无用处,”署对着湖面说,“他一心想恢复生命,像条疯狗一样。”
湖面的光影扭动了几下,似在回应。
“你还不想放弃他吗?他是个废物,他杀不了都盘休曲。”署神不快地说。
湖面的光再次扭动,变化出其他形状。
署摇摇头:“那些异兽只能牵制休曲,跑来再多也没用,除了多吃几个人以外一点帮助都没有。”
光聚集到湖心,像花瓣一样向四周绽放。
署眉头一紧:“你说什么?跟人类合作?跟肮脏的下等生物?我不同意,如果你想跟他们成为盟友,我坚决退出!”
湖面的图案倏忽变化,似在嘲讽。
署既愤怒又无奈:“你在嘲笑我吗?我不会像四千年前一样失败了!休曲的力量不足过去的一半,我不会再输给他!”
图案忽地开始旋转。
署神挫败地垂下头,对方说得没错,他自己的力量也一样严重削弱,如果他救不出他的本体。
“好吧,我知道了,”署阴沉地说,“我会好好利用人类的贪婪和野心。”
水面的光向湖中心收缩,缩成一个光点,消失在水下,湖面恢复了平静。
署深吸一口气,让他人类躯体的肺部充满夜间微凉的新鲜空气。这座城市的污染很严重,只有在这种远离城区的地方才能呼吸到如此清新的空气,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他们拼命地毁坏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换取金钱与物质享受,代价是他们只能浸泡在浑浊脏污的气体中,就像在烂泥里打滚。
树丛里,狌狌悄悄地观看了整场对话,他不知道署在与谁交谈,署是个多疑的家伙,即使他卑躬屈膝服侍这么久,署也没有多给他一点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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