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正是新西里奇大雪纷飞的时段,或许这对于常居德里洲的人来说十分不适应,但对于自小生活在这的居民来说已是常态。寒风凛冽,四处飘散的雪花遮挡着路人的视线。即使把身体上下遮的严严实实,也无法抵御外来的寒意,或许对于新西里奇的居民来说窝在火炉旁,就着一杯烈酒一起谈笑风生最是惬意,不过很可惜,今天是工作日,人们不得不离开温暖的被窝,为维持生计而奔波劳碌。
隐藏在小巷里的一家废旧的酒馆内,还是早上的缘故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无业游民在酒馆喝得大醉,酒鬼相互吹嘘着自己的“宏伟”事件,冷清的酒馆内一时显得有点喧嚣。一名穿着本地最常见的大衣,带着白色遮耳毛绒帽的男人坐在前台,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手里的烈酒。
身着呢绒大衣的男子擦拭着杯子。两人之间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自那次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好久不见啊,埃德里加。”喝着酒的男子率先打破平静,“或者……应该说是时景,对吧,我应当是没记错的。”艾里斯低沉的嗓音喝了酒后听上去有些许沙哑,明明声音不大,却好似将旁的嘈杂的人声隔开,自前台起划了一条分界线。
老板——也就是埃德里加擦杯子的手一顿,随手打开水龙头将杯壁上残留的泡沫浮渣冲去,冰冷刺骨的水把手冻得通红,但被冻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反而任由冰水冲刷着手指,或许是习惯了,又或者是想借此来把在安逸环境里待久昏沉的头脑刺激清醒。
艾里斯没听见埃德里加回话也不着急,抬起手把一口气杯子里的伏特加饮尽,“哐当”一声艾里斯把被子放到埃德里加面前,“再来一杯。”埃德里加动作自然地为他满上酒,杯子被填满,他收回手又猛灌了一口,“新西里奇这的天气忒邪门了,一到冬天雪就没停过,也不知道这的本地人是怎么适应的……”前台除了老板就他一个搁这坐着独自饮酒,即便男人怎么嘟囔抱怨也没几个人听见,当然,就他那说话都口齿不清的样子也很难有人愿意搭理他,活像喝醉了在自埋自怨。
不过埃德里加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男人眼底的清明,也是,作为一名前杀手,即使是退休了也不会放任自己被酒精麻痹神智。
曾经在情报界混得风生水起的埃德里加自然知晓对方的身份,当然也明白对方前来的目的。无非是想来找他交易罢了,自从退出里世界后他就不再涉及那些黑色产业了,除非必要会通过情报给当地民警提供犯人信息获取赏金外也不会动用一下曾经的势力和人脉。整个人也越来越随性,只要仔细查确实可以找出他的藏身点,也不是不可以再更隐秘一点,但那些人来就势必会点单来套近乎,只要装装傻敷衍过去,在搪塞几句就行了还能白赚酒钱,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次来的人确实让他有点意外了,毕竟里世界里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名,但他属实不想深究,那样一定会引来后续的一大堆麻烦,他宁愿装傻充愣安安心心地当一个破旧酒馆的老板。
艾里斯见埃德里加一直没什么反应也不气恼,依旧自说自话,“作为一个曾经在国际腥风血雨,无论是里世界还是政界都有所名声的情报贩子竟然会在年纪轻轻的时候甘愿在这个破地方荒废大好年华,蹉跎度日吗?”他轻而易举地就揭开了酒馆老板的真实身份,态度随意的就好像在聊家常一样。
埃德里加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了,往常来的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他,怎么这个人就这么直言不讳呢。随着那群喧闹的酒鬼离开,酒馆除了他们二人彻底空荡荡了,沉闷的空气令人感到压抑,恨不得打开窗通通风,即使外面风雪交加。但谁都没有动作,风雨欲来的感觉越来越强,一丝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头,心脏漏跳一拍,埃德里加努力平复心情,忍不住摩挲着手指,想开口驱赶的欲望越来越强。
如果真能那样的话就和平常一样了,但是世事难料,老天爷就像和他开玩笑一样一定要他步入这滩浑水,将他浑身沾满污泥,不得终了。
在这样压抑烦闷的气氛里艾里斯反而愈发悠闲自在,好似真的来喝酒的人一样。“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哥哥是吧?叫什么来着……嘶——年纪大了没什么印象了。”将近三十岁的艾里斯说着自己年纪大这样的话就好像九十多斤的女人在说自己胖一样搞笑。埃德里加不想搭理他,整个人都透露着“我不好惹”的气息,他随意地摆弄着柜台里各式各样价格高昂的酒,如果来个好酒的人怕是要说他糟蹋了。“先生快喝吧,本店要打烊了。”语气中是明显的烦躁。说完,就想把男人面前喝空的杯子收拾走。还没拿起来手腕就被人抓住,“小时景别急啊,我明说了还不行吗?”男人彻底不打算装了,知道把人逗急了就不好了,“时景,你有没有想过你哥其实根本没死。”说这句话时男人语气严肃。浑浊的空气中混杂这各种酒香堵得人脑袋发晕,但埃德里加却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清醒,他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将人提起来,眼神暗沉深邃,一字一顿地说道,“黄、昏、公、馆。”
被抓住的男人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面露疑惑。“我当年赶过去的时候亲眼在那里看到了他的尸体。”埃德里加把艾里斯的手甩开,好似生怕弄脏了手一样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随手丢开毛巾,整个人靠在桌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续无论是收尸还是火化我都是亲力亲为的,现在去墓地还能看见他的墓碑呢。”埃德里加语气戏谑,“哐”的一声放下酒杯,震得桌上的摆件都晃了晃,他往艾里斯身前靠近,紫红色的双眸直直地望进对方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两人鼻息交融,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自两人间展开。
一时之间酒馆内安静非常,只有狂风吹得窗子哐哐作响与钟表的滴答声。艾里斯眨了眨眼,率先移开目光,剑拔弩张的气氛停滞,他歪了歪头,白色毛绒帽下的黑色发丝也跟着晃了晃,显得有些俏皮,“不要那么紧张嘛~”说着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喏,看看吧。”
埃德里加飞快地接过照片,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热闹的大街上走过,隐藏在人流里。照片很糊,只露了个侧脸,半个人隐藏在阴影里,带了个黑色鸭舌帽。应当是情急之下随手拍的,但这个人的样子化成灰他都认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有必要去一趟,无论是为了那一丝微弱的希望,还是想去看看是谁胆敢冒犯他。
埃德里加垂着眼眸,昏黄的灯光打下来纤长的睫毛在脸颊投出倒影,整个人看起来平静无比,但坐在旁边无聊摆弄着酒杯的男人却知道那双眼眸平淡无波之下的狂风猛浪。他静静地等待着那人,给足了他反应与思考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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