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娇微微蹙了蹙眉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奔直朱棣龙塌前,朱高炽正跪在床边紧握着朱棣的手,脸上挂满了泪痕,张妍亦是跪在不远处,听到身后的动静,转了转头,哽咽的说道:“弟妹,你快去看看爹吧。”
抿紧了唇,韦娇一言不发的走到龙塌前,朱棣已经到了濒死之际,双眼涣散,脑子却清楚的很,听到动静,艰难的转了转头,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嘭……”
韦娇重重地在龙塌前跪了下来,双手作揖,俯首,“儿媳见过爹。”
朱棣扯了扯嘴角,移开视线,盯着上方明晃晃的绸缎,听着外面妃嫔们的哭泣声,脑子里快速的闪过许许多多的片段,画面最终定格,他闭了闭眼,嘶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开口。
“娇儿。”
“儿媳在。”
“你得给朕想个法子,保太子一家一世无忧。”
闻言,韦娇心里“咯噔”就是一下,惊骇的抬头看着闭目养神的朱棣,朱高炽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自他口中溢出,跪在他身后的张妍也是眼泪直流,心痛难耐。
久久没有等来韦娇的声响,朱棣缓缓睁开双眼,侧了侧头,看见韦娇如临大敌的模样,忽然就笑了出来,“老大的身子骨,你也瞧见了,若再让他为政事烦忧,我这个爹当的也太不是人了,有你规劝着老二,我也放心一些。”
“爹,您有这个想法,便是要将儿媳和汉王置于死地。”韦娇敛了敛心神,不卑不亢的回应朱棣的话,眸光一转,“您自己心里也明白,您怕的无非就是老三,儿媳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有儿媳和汉王在一天,老三就掀不起波浪,大哥和瞻基亦能安稳皇位。”
“儿媳和汉王在意的,本来就不是皇权富贵,只愿日后瞻基能给我们俩一个栖身之所,不再踏足这朝廷纷争之中。”
没有人知道朱棣到底是怎么想的,韦娇说完之后,他沉默了半晌,仿若回光返照,让朱高炽叫来了朱瞻基,朱瞻基跪在朱棣龙塌前,朱棣撑着身子坐直了,大喘着粗气看着跪在殿中的人,又让常公公去传召了杨士奇。
“瞻基,给你二婶扣个大礼。”
“孙儿领命。”
朱瞻基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听了朱棣的话也不敢含糊,当即就对着韦娇行了跪拜大礼,完毕后,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韦娇,“汉王妃,朕将瞻基托付于你,赐你和汉王免死金牌一块,准你参政议事之权,下斩奸臣,上打昏君,你和汉王务必尽心辅佐瞻基稳坐皇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韦娇眼中的神采亦一点点的消散,最终归于深处,好一会儿,她才动了动嘴唇,木讷的颔首,“儿媳……领命……”
朱棣深深地看了韦娇好半晌,对她摆了摆手,又让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留下了朱瞻基一人,大厦将倾,他无力地躺回了龙踏上,对朱瞻基伸出了一只手,朱瞻基满含热泪的上前紧紧握住,“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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