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柘轻轻看了一眼正在闭眼假寐的钮祜禄氏,对屏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地后退到了殿外,阴霾地眼神看了那小太监一眼,小太监浑身一颤,哆嗦着开口。
“夏柘公公,养心殿那边传来消息,张廷玉张大人向皇上进言,要尊景仁宫那位为母后皇太后,尊娘娘为圣母皇太后。”
“有这样的事?”
福珈正端着一小碟新鲜的龙眼站在殿外不远处,耳尖地听到这话,不确定的问了一遍,那小太监点头,夏柘摆手让那小太监下去。
福珈看着那小太监远去的背影,转眸看向这几年在钮祜禄氏身边飞速晋位,如今已经是正一品总管公公的夏柘,“这先帝到底不曾废后,如今这节骨眼上,张大人这般进言,也不知是不是景仁宫那位打的主意?”
夏柘沉思了一会儿,倒是摇了摇头,“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其实这事也不算大,就看当今皇上是怎么想的。”
“福珈姑姑,稍后你偷偷去给讷亲大人传个话,就把这个消息如实的告诉讷亲大人就是了,让他不要反对,也不要赞同,保持中立。”
“知道了,那太后这边……”
“太后这边我去说。”
福珈点头,事不宜迟,将手中的龙眼递到夏柘的手中,福珈轻轻转身,朝宫外而去。
殿内,钮祜禄氏悠悠睁眼,双眼放在了夏柘手中的龙眼上,刚才的那一幕她已经都听见了,轻轻戳起一颗龙眼放入嘴中,钮祜禄氏微微眯了眯眼,笑道:“你做事,真是越来越合哀家心意了。”
夏柘低着头没有说话,明明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非要一口一口自称哀家,费心费力地把皇上捧上龙椅,自己倒头就睡,睡醒了就吃,也不知道她谋划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跟他所了解到的完全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
“太后您都听见了。”
“哀家又不是年纪大了耳背,就隔着一扇屏风,怎么会听不见。”
“那太后您还是少吃点吧,等会儿皇后娘娘会带着各位主子来给您侍膳。”
钮祜禄氏:…………
“你规规矩矩办事的模样,可比现在这气哀家的模样好看多了。”
放下手中的龙眼,钮祜禄氏转手抱起地上已经长得有三斤多重的团绒,“走,陪哀家消消食去。”
御花园向左便是景仁宫了,钮祜禄氏坐在凉亭里,看着远处那有些破败的景仁宫,轻轻勾唇笑了笑,招手,夏柘附耳。
“景仁宫那位,是不是还盼着皇帝将他挪出景仁宫呢?”
“太后,她不敢。”
“她是妻,我是妾,她是嫡,我是庶。”
钮祜禄氏眉梢轻扬,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全然不顾仪态,“哀家无子无女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占了她心心念念的太后之位。”
夏柘静静地听着,没有吱声,钮祜禄氏笑了一会儿,忽然安静了下来,夏柘微微抬眼,只见钮祜禄氏怀抱着那只名叫团绒的肥猫,眺望着远处的景仁宫,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竟隐隐有些哀伤,他猛地低头,蜷缩了下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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