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受尽折磨,即便她如今忘却了那段记忆,可是她的神识却是受过损伤的,所以她在黑暗中待不了多久,因为潜意识会恐惧。”
“她今后的性子或许会有一些变化,会变得敏感和自闭,毕竟,我也没想到,一个忘情,一个忘忧,能让她忘记这么多事,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忘的一干二净……”
……
自从知晓她曾有过心上人后,他便开始各种旁敲侧击的向他妹妹打听那个人的具体身份,只可惜白浅知道的也不多,也就唯独知晓那个梨花坠子而已。
这让白真郁闷了好几日,郁闷到连玄女来找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玄女一直在笑嘻嘻的说着白浅同她讲过的趣事,一抬头却发现他在发呆,双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眉宇间全是纠结的神色,她静了半晌,也觉得待在这冰心湖边有些无趣,便起身向他告了别。
“四哥,我去找浅浅玩儿了。”
白真回过神来,朝她笑了一下:“去吧……”
玄女张了张唇,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语气有些隐晦的小委屈:“那…那我走啦?”
“嗯。”
随着她的转身,那个坠子消失在了白真的视线里,他微微昂首,双眸半眯的盯着她的后脖子,那上面的肌肤同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白皙……
白的就好像,她才是白狐一样。
淡绿衫子的上襦若隐若现地透出她的脊背,那纯澈的颜色集中了全部的阳光,亮得刺目,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过一个树丛,消失在视野里。
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眼里全是落寞的疑惑。
“唉……”
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一旁早就枯萎了的梨花树,那棵梨花树的树苗还是他当年从青丘移过来的。
那时好像是他才刚度过上仙劫的时候,因为和折颜的一次斗嘴,心血来潮的种了这两棵梨花树,赌谁先种的出花儿来,若是输了,便要去泥地里抓一百条蚯蚓。
他依稀记得那一年,无论他多精心照料,这棵树后来还是没有开出花儿来,在最枝繁叶茂时,也不过冒出几个花苞,开出几只花骨朵儿罢了。
后来…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折颜两个人,早就心有灵犀的忘了这个赌约了,将这棵梨花树,和什么蚯蚓全都抛之脑后去了。
“梨花儿?哪个男子这么没情调,赠东西也不赠些贵重点的,哪怕无需太贵重,也不至于随手摘朵花儿,做成个普普通通的坠子吧?”
他摇了摇头,眼里全是鄙夷之色。
“到底是年轻人,不懂情调,也就小狐狸傻,这都愿意念着那人几万年。”
……
玄女有些兴致缺缺的走在小路上,想起白真的冷淡,心中想道:四哥怎么了?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不成?他为什么不理我,不陪我玩儿了?
她想了一路,也走了一路,阳光照在她身上,如同替她裹上了一层暖暖的衣衫,突然,她停了下来,眼里全是疑惑和不解的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他不理我,我心里会这么奇怪?”
麻麻酥酥的,就连呼吸都要微微用力,让她忍不住抚上了心口处,情不自禁的想着,它怎么了?是在难过吗?可是它为什么会难过?
她喘了喘气,看着这满园的桃花,顿生一股茫然无措的感觉。
她现在要去哪?去找浅浅吗?还是去折颜上神那?
其实在她刚醒来的时候,她是只愿接近折颜的,不为什么,只因为这些人中,她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忘却。
比如全然忘记的白浅和她四哥,又比如最初会迷茫,可是经过提醒后,却也能在脑中的记忆里找出的叠风,子阑,令羽等人……
唯独折颜,是她唯一记得的人。
让刚刚失去记忆的她如同一个幼崽依恋着母亲的气息一样,依恋着折颜,但是后来随着折颜嫌弃她是只母狐狸,宁愿躲在屋子里酿酒也不愿意同自己多相处后,她便不敢在去缠着他了。
在后来,就是在浅浅费尽心机的亲近和讨好下,她又开始慢慢的对她敞开了一点心扉,心里的依恋转移到了她身上,也黏着她一段时间来着。
只是……她后来又走了,她说,她要去找她心上人了。
于是她又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而那个从自己一开始醒来就没有注意过的白真却突然闯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同于她对折颜的依恋,和浅浅的嬉笑,她清楚的意识到。
她在同白真呆在一块时,心里是愉悦的,愉悦的莫名其妙,愉悦的就像是搁浅的鱼回到了水中一样。
“难道,他也不想同我待在一起吗?”
“他是不是嫌我烦?”
她站了许久,心中微酸涩,让她不知不觉的又原路返了回去。
……
她到回去的时候,白真依旧坐在那里,墨发轻轻的挽起,衬得他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一身青衫,温润如玉,如沐春风。
“咦?怎得返回来了,浅浅不在么?”
玄女楞楞的看着他,既不言也不语,只是莫名红了眼睛,微圆的杏眸和轻轻噘起的唇里全是显而易见的委屈。
白真一愣,有些着急的站起身来,只当她不知是被什么人欺辱了,连忙大步流星的朝她走来:“怎么了?”
她吸了吸鼻子,只是红着眼眶,并不敢掉下眼泪来:“我乖乖的坐在一旁,不打扰你的。”
“什么打扰我,我何时说你打扰我了?”白真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可是当他看见她那微红的眼眶和乖巧卑微的模样,又让他下意识的想起了折颜说过的话……
他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稚嫩的掌心,坐在了石凳上,再次轻声细语的道:“你听谁胡说八道了?”
玄女摇了摇头,眸子里还蕴含着一丝惊慌和委屈的神色:“四哥为什么这几日都不大理我了?”
白真一愣,猜出了她此时的异常是因为自己,心中微微荡漾,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显露出来,依旧是那副“好兄长”的模样:“因为四哥有烦心事,并非是我有意冷落你的。”
“你在烦什么?”
“其实也没烦什么。”只是在烦,你到底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罢了。
玄女眨了眨眼睛,有些撒娇意味的歪着头,反握住了他的手,指尖轻轻的摸着那手背上的齿印,轻声道:“那你今后还要烦多久呀?”
“你为何如此关心我烦不烦躁?”
玄女顿了顿:“我不想看见四哥烦。”
“为什么?”
玄女眨了眨微红的眼睛,失去记忆的她虽然敏感了不少,却也少了那股由她母亲带给她的自卑和畏畏缩缩的气质。
“我不知道…就是不想。”
白真心头一热,让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端,心中满是怜惜:“好,我不烦了。”
面对玄女如今全心全意的依赖,让他忍不住心中一荡,双眸含春的打量着她小巧的脸庞:“如今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好烦的了。”
正如浅浅所说的,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你如今既然什么都忘了,不正是天意如此么?也是我最好的机会。
至于担忧你日后想起……
大不了我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即便你后来想起来了,也得乖乖给浅浅当嫂子。
乖巧懵懂的小狐狸当然猜不出来如今她面前这只正在轻声安慰她的老狐狸在想些什么风花雪月的事。
她听了白真的话,只觉得高兴极了,高兴的差点想变回原形扑进他怀里,好好的蹭一蹭,只可惜她做不出这种羞人的事。
只好腼腆的笑了一下:“那你如今不烦了,能陪我下下棋么?”语气诚恳,略带几丝哀求。
“好。”
……
白真随手在棋盘中放下一子,便惹来了玄女的聚精会神,他垂眸看了看她那认真执着的呆萌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傻狐狸,你这么绞尽脑汁做什么,有我让着你,你还怕赢不了么?
她似乎很爱下棋,即使并不精通,却十分享受于这棋盘上的追逐,尤其是在赢得他几子的时候,笑的最是开怀,握在掌心的棋子也被她的炽热温度灼成暖玉。
就在她聚精会神的时候,白真突然开口了:“你脖子上的坠子挺好看的,你还记得是谁送你的么?”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颈中戴着的那个坠子,那坠子像是用树脂制成的水滴形,里面被封存着的似乎是一朵小梨花,衬得她脖子有些白嫩,锁骨纤细。
玄女双眼死死的盯着棋盘,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突围”,听他如此问话,便心不在焉的答道:“什么谁送的,这是我自己做的啊。”
白真听了她的回话,微微一愣,眼眸里全是浓浓茫然之色:“可是浅浅同我说,那是别人送你的。”
玄女眨了眨眼睛,在棋盘上放下一黑子,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语气笃定道:“不对,那是她记错了,我明明是自己用梧桐树树脂做的。”
她说完后又怕他不信,接着补了一句:“里面的小花还是我自己捡的。”
“捡的?”
“是啊,捡的。”
白真凝眸打量了她那认真的神色,又听她语气笃定,笃定的令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妹妹来了。
他眯着眼睛,心不在焉的又下了一子,心中想道:莫非是浅浅在故意哄骗我玩儿?
应该不会的啊,她虽然自幼顽皮,可是性情却是直来直往的,况且,她从不骗人的……
他只好再次向着玄女确认道:“当真是你自己做的,不是旁人送你的?”
玄女被他如此反复的问话,有些不耐烦的眨了眨眼睛,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既烦躁又酸涩的滋味,让她再一次的呼吸不上来。
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让她的双眸突然间的陷入短暂的黑暗,耳中一片嗡嗡作响……
随后又立马回归平静,似乎在这一瞬间,她并没有发生什么,在外人看来,只是发了个呆而已。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伴随了她许久了,自从她开始同白真亲近后,便时常这样,她知道,那或许是她曾经的记忆。
她时常在夜里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躺着,梦中的梦境似乎很悲伤,悲到哪怕她已经睡着了,眼泪都会不由自主的划过她的脸颊,流进枕头。
在做梦的时候,她总是似乎有着流不尽的泪水,哭不尽的痛心,可是每当她醒来后,却不记得梦里梦到了什么……
半点也想不起来。
她觉得,她或许并不是被不周山的凶兽打伤的,一定有一个别的原因,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且…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真相,折颜上神是这样,浅浅也是这样,四哥也是这样,他们都在瞒着自己。
瞒着自己那本该属于自己的记忆……
想到这,她忽然有些烦躁,轻轻的皱起了眉头,红唇微撅,带着一股不愿多谈的语气:“里头的花儿就是我在这捡来的,关旁人什么事。”
“此处?”白真偏了偏头,指尖略微弯曲的指着一旁如今只剩下枯枝的梨花树,语气莫名的问道。
“是啊,在你这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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