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圣诞节,雪夜。
漫天的飘雪轻轻的落在志保的头发上,可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只是不停的喘着气靠在天台的红砖烟囱旁。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若不是铤而走险喝下一大瓶老白干,使自己暂时的变回成人体型,只怕她也不能在琴酒的眼皮子底下,从酒窖壁炉里逃脱出来……
志保有些忧愁的看着天上被云雾笼罩的明月,默默地叹了口气,就在她咬着牙撑着手站起来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时常能让她在梦中惊醒的声音!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而琴酒那道暗哑阴沉的声音就是在这样一个阴森的场景里突然传出来。
毛骨悚然。
“啊…Sherry……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志保瞬间睁大了瞳孔,连头也不敢回,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双手有些细微的颤抖,过了好一会,才故作镇定的回过头来,双眸微眯的瞪着他:“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琴酒勾了勾唇,举起左手,他指尖捏着一根茶色的发丝:“你应该要感谢这根头发,如果不是它掉在壁炉旁,我又怎么会找到你呢?”
她有些无奈的咬牙切齿:“那还…真是多亏了它了。”
琴酒眯了眯眼睛,语气凉薄:“是啊,多亏了你头发的颜色和你姐姐很相似,对了,你这身衣服真丑,要是你姐姐看了只怕也认不出你。”
志保听到姐姐这一个词,立马紧张的喊道:“你把我姐姐带到哪里去了!”如果赤井秀一没有骗她,那就说明她姐姐真的没有死,只是不知为何会沦落到这个怪物的手上。
琴酒忽然收起了脸上的嘲讽,动作轻缓而有力的脱掉了手上的手套,脱掉那副他自成年后便是一直戴着的黑色皮手套。
其实在沉浮于这片黑色地带那么多年,他很少用自己的手去触碰那冰冷的枪支,以及那些人身上滚烫的血液,而他在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少会这般虔诚的脱下手套,就如同一个宗教里的信徒,在忠诚于教中那圣洁的仪式一样。
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他脱下手套杀的那个人,正是眼前这个天才女科学家的父亲,虽然,那一年的她还是一个两岁的小妹妹,一个躲在那个女孩怀里的小妹妹。
琴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忽然想起了那年才八岁的明美,衣衫褴褛的在组织的搜捕中濒临死亡……
她那时宁愿死都要护住这个妹妹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在十多年后,这个她最想保护的小妹妹会抢走她最爱的男人?
会不会想到她在今后的某一日,会被她最爱的两个人背叛?就连一个人最基本的良心都没有,留她在组织里等死。
若非她和他一样也被注射了药剂,那位先生又怎么会放过她一命?放过差点连他都保不住的她……
他忽然忍不住咧开嘴笑出声来了,笑声嘲讽,可是下一秒他想到两年前那个傻女人被绑在审讯室里哭泣的样子,又突然笑不出来了。
他依稀记得,那一天好像是六月九号,是她的生日,那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那个燃着蜡烛的小蛋糕,还有那个她和诸星大合影的相框……
女孩那道绝望而又凄惨的哭声似乎又在他耳边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明明说今晚会回来陪我过生日的,他骗我!他为什么又骗我!”
“我的志保也骗我!”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留我在这里等死!”
他闭了闭眼睛,将手套装进了口袋里,缓缓抬起手臂,用那滚烫的枪口朝着她腿上射了一枪,那子弹打到了志保的小腿骨上,疼痛使她不得不跪在地上,却还是十分倔强的瞪着他。
他看着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她死了啊…被你跟那家伙害死的。”他笑着又朝她另一条腿补了一枪,神态有一丝疯狂的呢喃道:“她那么疼你,那么爱那个家伙,你们是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眼中有一丝水花:“其实在组织里…她原本是可以永远快乐的生存下去的,可是你们却要一起害死她,连我这个怪物都不舍得让她难过,你们竟然敢如此害她!”
志保一点也不想听清他的指责,只是一腔孤勇的怒吼道:“你到底把我姐姐怎么样了!”在她所知的事情里,恐怕她姐姐也成功的骗过了眼前这个癫狂的变态,而如今虽留着性命,却被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强制的监押着。
琴酒丝毫不犹豫的又朝着她手臂开了一枪,神情癫狂的大声怒喊道:“都说了她死了!被你们害死的!宫野明美是为你们而死的。”
他吼出这一句话后,突然又喜怒无常的冷静下来了,平静的仿佛方才那个暴躁如雷的人不是他一般,语气有些疲惫的喃喃自语道:“背叛者是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话音刚落,再一次的举起手臂,对准了她的脑门:“再见了,Sherry,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的姘头也会下去陪你的。”
就在他正欲开枪时,突然一阵银光闪过,一根麻醉针刺入他的手臂中,不过一瞬间,已有隐隐约约的眩晕感从他脑中荡漾开,他微微皱眉,果断的朝着自己的手臂开了一枪。
疼痛使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可那个身中数枪的女人却借机跳入壁炉,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连忙带着伏特加再回到楼下去搜捕,却除了几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带着孙子孙女以外,再也没有宫野志保的踪迹。
伏特加咽了咽口水:“大哥……”
“滚。”没用的胖子!
……
他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明美正轻柔的躺在床上,犹如一片漂浮在冰面上的羽毛,脆弱而诱人。
琴酒轻轻的脱掉了外套,卸下枪支,走进了浴室,就连水都不敢开到最大的冲了个澡,生怕吵到她。
时钟滴答滴答的转着,他终于出来了,微敞着胸膛,发丝散落在他脑后,褪去一身黑衣的他,此时在窗外的月色中,宛如一个西方幻想世界里的精灵王子一般。
俊美而又迷人。
琴酒踩在柔软的羊毛毯上,走到了床边,屈着膝,低垂着背脊,极其卑微和恭敬的在她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而后看着她如旧的眉眼,轻声细语的呢喃道:“我的明美啊……”
他顿了顿,看着她微皱的眉,忍不住抚了抚,动作像安抚着一只猫咪一样轻柔,一直到她松开了眉头以后,才替她掖了掖被子,语气有些深情,深情的有些令人惊悚的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我让她跪下来跟你忏悔了,虽然最后让她给跑了,但是我一定会亲手为你杀了她的,还有那个家伙。”
“他们两个应该要一起到地狱里去,一起去那里忏悔……”
他说完,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就如同一只幼崽一样,既小心又眷恋的躺在了她身旁,轻轻的揽着她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肩膀旁。
一夜无梦。
……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路灯闪烁了几下,女人那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动了几下,随后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很黑,脸却很白,白的可人,也白的吓人,她不动声色的翻了个身,背对着身后的男人,双眸幽深的盯着洁白的墙壁。
她的志保不仅出事了,甚至还差点死在了今夜,看来不彻底让她当着琴酒的面“死去”,恐怕他终其一生都不会放弃找到她,并杀死她。
得想办法去见一见那个变成孩童的妹妹了,然后在计划一个完美的死亡计划,至少能完美的骗过自己身后这个男人的一个计划……
哈哈,这个傻男人!还在一心为了替她“报仇”,真是蠢得可怜。
还蠢得可爱……可爱到让她那原本冷硬的内心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世人都说若想攻略一个男人的心,那就一直冷着他,他想要什么,你偏不给什么。
若想攻略一个女人的心,那就是一直对她好,好到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
明美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点无奈的勾起了唇,笑容悲愁,这句话说的还真对啊。
她的理智在告诉她,他是她的仇人,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他?他只是你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降低他的警惕,如同绞杀榕一样蛰伏在他身边,等日后时机成熟,在给他致命的一击!
可是她那为数不多的人性却在非常果断的告诉她这样一句话:宫野明美,你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爱?什么是爱?她被人爱过吗?应该有的吧?她记忆里的父亲和母亲,那么,她爱过别人吗?
似乎没有。
她似乎这一生都是在理智中度过的,无论是从前伪装的那副温柔模样,还是如今恢复本性的模样,在对待每个人时,付出和流露出来的感情都像标有刻度的咳嗽糖浆瓶子那样,掌握着精准的流量。
虚假的深情着……
那她如今又在愧疚什么?有什么好愧疚的,她的父母都是因他而死的,她如今利用他是他活该,谁叫他爱她爱到发狂?谁叫他爱她爱到执念成魔?
这怎么怪她?是他自己傻,从来都不愿意去怀疑这份美好下藏着的那些细枝末节,从来都不去看一看这件华美衣袍上,爬满了恶心的虱子。
这怎么能怪她呢?
是他自己先动的心,谁叫他要喜欢她?一段感情里,最先动心的那个人,往往会输得一败涂地……
作者:来!让我们大声喊出电影《色戒》的名言——“通往一个女人内心的道路叫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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