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奇怪的问他:“杨大哥,我们又跑什么啊,我娘在那里啊!”
杨过咽了咽口水,稍微冷静了一下,脑中思索片刻后,朝着她道:“郭伯母刚生产完,我姑姑先前也受伤了,我们打不过她的,带着襄儿跑走是最好的做法。”
郭芙眨了眨眼睛:“可是……”
“你难道不信你杨大哥吗?”
郭芙听此,抿了抿嘴,连忙道:“我怎么会不信你…我们现在立马回襄阳吧!”
杨过一顿,眼神有些飘忽:“不行…李莫愁发现襄儿不见了以后,一定会往襄阳的方向去追的,咱们如今不能回去……”
咱们不能回去,我只剩下十天的命了,我只想同你呆在一块,若是回了襄阳,你便不会一直陪着我了。
到那时你有爹爹,有娘亲,有大武小武,有丐帮那么多弟子,那些人…你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可以陪他们。
而我没有时间了……
虽然他的话有些自相矛盾的漏洞,但幸好郭芙也不是脑子灵活的人,只听他这么一说,早就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回襄阳!”
杨过送了一口气的同时,第一次因为她的傻而感到欣慰和高兴。
“可是杨大哥,咱们不回襄阳,咱们要躲哪儿?”
杨过顿了顿,继续哄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往前再走个几里就是镇子了,咱们先在那找一间客栈躲一躲。”
郭芙眼珠子转了转,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好!不过杨大哥,你怎么知道前面有镇子啊?”
杨过:“…因为,我聪明?”
郭芙白了他一眼:“这关聪明什么事啊,你是不是从前来过?”她顿了顿,故意板着脸说道:“你可是跟我拉了钩,说今后都不许骗我,不许有事情瞒着我的!”
杨过故作镇定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带上了心虚之人常有的不耐烦:“来过来过,先前同我姑姑来过!”
“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啊?”
因为我们就是在那镇子前的绝情谷上中的毒啊,当然,杨过不想告诉她,也不舍得告诉她,怕她知道以后又哭的天崩地裂的,只好扯开话题:“我们在那镇子上遇见了你外公。”
“我外公?!”
“是啊,我那时在吹你送给我的箫,然后他就出现了,说我偷了他的箫!”
郭芙心虚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我同他说是你送给我的。”
郭芙更心虚了,语气都有一点发抖:“然…然后呢……”
杨过眯了眯眼,忽然凑到她耳边大声说道:“然后…然后他说他要打你屁股!哈哈哈!”
郭芙听此,立马反驳道:“不可能,他就算是想揍我一顿,也不会要打我屁股的!你少吓我!”
杨过挑了挑眉:“对啊,他不敢打你屁股,所以……”他趁她不休息,忽然伸出手掌轻轻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所以我同他说了,我替他打!哈哈哈!”
郭芙瞬间涨红了脸:“杨过,你怎么这么下流,你老是这样欺负我,你当心我打死你!”她说完竟是举起了拳头,一副又软又凶的模样。
杨过淡定的看着她:“你打啊,反正我抱着你妹妹,拳脚无眼,就连你娘跟李莫愁都得放下她,你现在想打我,可得小心别打到她了。”
他顿了顿,扭过去背对着她:“要不?我屁股给你打回来?反正是你打的,我也不吃亏。”
郭芙看着她这个不要脸的下流样,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了:“杨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你从前武功又高,话又少,还经常一副高冷威风的模样,可是怎么自从那天在山洞里抱了我以后,你就这样了啊……
“怎么样?”
郭芙眨了眨眼睛,歪着头说道:“变得…傻傻的……”
杨过听了立马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她:“你才傻,我不知道有多聪明!”他顿了顿,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又补了句:“小矮子。”
“杨过!我还会在长的!”
……
他们二人来了了镇子上的客栈,因为两人出来时都匆匆忙忙且在深夜,都没有银子,郭芙只好依依不舍的用她那对东海珍珠耳坠换了间上房住了下来。
等一切都安顿好后,杨过忽然对郭芙嘱咐道:“芙妹,你同襄儿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一趟。”
郭芙正哄着襄儿玩,忽然听他这么说,立马抬起头来问道:“杨大哥你去哪儿?”
“乖,你在这等我。”他还是穿着那套清透的月白衫,上头绣着一些金丝线,让人恍惚一看似有暗光流动,美中不足的是那衣摆袖口处因着那日下雨,沾上了许多淤泥。
郭芙见他语气这般柔和,脸红之余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止不住的想道:杨大哥最近怎么这么奇怪?
杨过出了客栈之后,便七拐八弯的进了一家当铺,他捏着一串珍珠项链在那当铺的柜台下沉思了许久,又将它放回怀中,随后抽出了他背上一直背着的那把君子剑……
然后,他又捏着那二十两银子,在衣服铺子里挑了许久,最后才选了一套淡绿色的衣裙,和一双白靴。
他拿着那堆衣衫,趁着夜色跑回了客栈里,用最后的八两银子,把她今日押在老板哪里的那对珍珠耳环赎了回来。
等他终于忙完,回到房里时,就听见一阵哇哇大哭。
杨过:“她怎么了?”
房里手忙脚乱的郭芙听见他回来的声音,瞬间喜极而泣:“杨大哥你总算回来了,襄儿都哭了一盏茶时间了,我怎么哄她她都不停下来……怎么办呐?”
杨过立马凑到床边,摸了摸襄儿的额头,见她体温没有不正常,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她……是不是饿了?”
郭芙一愣:“应…应该是吧?”
杨过低头看着才一个多月大的襄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破罐破摔道:“喂她吃点东西看看她还哭不哭。”
郭芙皱着眉头,泪汪汪的看着他:“喂什么?”
他不假思索的回道:“婴儿能喂什么,喂奶啊!”
郭芙扁了扁嘴巴:“我…我没有啊……”
杨过:“……”哦,完全忘了这一点呢!
襄儿哭的更大声了,吵的他心烦意乱,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郭芙,以及她脖子以下的某个地方。
“算了,你真没用,我去叫店小二煮点米汤来。”他说完,又转身走了。
郭芙见他眼神,瞬间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就撅起了嘴,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骂道:“喂不了襄儿又不怪我,你嫌弃我做什么,哼!”
等杨过端着米汤进来,喂完她以后,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后了,看着她终于不哭了,郭芙和杨过两人都松了口气。
“杨大哥,你方才去哪里了啊?”
杨过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将方才买回来的那套衣衫拿了出来:“呐,给你的。”
郭芙不明所以的打开了手中的包裹,里头是一件淡绿色的衣衫,和一双白靴,还有那对她抵押给老板的珍珠耳环,她愣了愣,忍不住感动的眼眶都红了:“杨大哥,你哪里来的银子啊?”
她平时讲话声调总是忍不住抬高,而此时因为感动,嗓音压低时,总是透着一股软糯和娇憨的诱人语调。
像一只猫爪一样,挠的杨过心里痒痒的,而下一瞬,却又开始刺痛起来……
“偷的。”
郭芙:“你怎么偷东西啊,我爹爹说这是不对的……”
杨过扭过头来,嘴唇有些发白:“这种事情,只要是为你做的,就算是错的,那也成了对的。”
郭芙听此,忽然害羞的有些不自在,可是当她含羞带怯的抬眸看他时,却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奇怪的问道:“杨大哥,你怎么啦,脸怎么这么白?”
杨过咬了咬牙,忍住那股刺痛,故作轻松的朝她道:“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累,我方才叫了店小二烧了些水,待会你洗漱一下,换上这套衣衫给我瞧瞧……”
郭芙眨了眨眼睛:“在这里洗?”
“不是有屏风挡着吗?再说了你又矮又瘦,我才懒得偷看你。”
一个女孩被心上人这么说,自然是不开心的,恼羞成怒的她:“哼!”了一声后,便冷着脸等他来哄。
可是一直到她战战兢兢的洗完,他都没来哄她,当然,他也没去偷看,十分老实的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看着襄儿。
郭芙有些别扭的看着他的背影,朝他叫道:“喂,我洗好了……”
那背对着她坐的杨过一顿,慢慢扭过头来,只见她穿着那身淡绿衫子,在烛光的照耀下,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
绿衣白靴,一如他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副模样,不同的是,她如今已经是个花容月貌的大姑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傻的女孩了。
而且她对比当年,颈中少了个珍珠项链,而那串珍珠项链此时正躺在自己怀中……
想到回忆之处,他忽然心头一荡,胸口突然如为大铁锤猛击一记,剧痛难当,连忙扭过头去,不敢看她。
“杨大哥,你看我穿的好不好看?”
杨过闭了闭眼睛,没有回她,郭芙见他头也不回,以为他不想理会自己,忍不住心里有些不舒服,气呼呼的坐在桌前,将微湿的头发挽成一束,垂在胸前。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杨过开口了,语气没有一丝旖旎,轻轻冷冷,平平淡淡的。
“好看。”
郭芙一向是娇养长大的,虽时常不懂的迁就别人,但是幸好她脾气也不坏,如今听的他这么一说,便马上没了脾气,喜气洋洋的问道:“你怎么光给我买衣裳,你自己的呢?”
杨过摸了摸郭襄的胖脸,站起身来,坐到她身旁:“你都不知道你那身衣服多贵,买了你的,我哪儿还有银子买我的?”
郭芙一愣,眨了眨眼睛:“等我回了襄阳,我会把银子还你的。”
杨过顿了顿,有些无奈:“我何时说要你还?”
她皱着眉头看着他,不知如何感激他,歪着头想了半天,才高兴的道:“那你今晚睡觉之前,把你的外衫脱下来,我帮你洗了挂在屏风上,你明儿个就能穿了!”
杨过挑了挑眉:“大小姐要帮我洗衣裳?”
郭芙摸了摸胸前的小辫子,也学着他挑眉道:“我只帮你洗这一次!”神态骄傲,略带着些许女儿家的娇羞。
杨过看了她许久,忽然又笑了,笑红了眼:“好啊,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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