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与青桔,是九月的味道。
可对于白浅来说,九月的味道是浑浊的血腥味,是腐烂的尸体味。
若水河畔,满目望去,遍地的尸体,染红了整整一条若水长河,已经令人分不清这究竟是翼族的血,还是天族的血,凄厉的哀嚎声和兵器相接声音此起彼伏,战况惨烈,令人动容。
数月前,翼君擎苍不服天君的管辖,终于起兵叛变。十五万翼族之众,如今却只剩下三万,而天族,虽然由天界第一战神墨渊上神亲自挂帅,可到底抵不过东皇钟的威力。
而这翼君发起叛乱的源头,竟不知是因为令羽,还是司音,又或许说,这只是他野心勃勃的一个借口……
战场上,墨渊携座下十七弟子镇守若水河畔,青丘白真连同折颜一同助阵,就连天族也派了数万军人马,如此战火纷飞的情形之下,就连修为不高的玄女也愿意上阵杀敌。
在第三日的厮杀中,眼见着玄女腹背受敌,白浅还替她挡了一刀,臂膀受伤
,这令玄女感动的无地自容。
可是战场上却不由得人们儿女情长,只不过休养了一瞬,翼族人便又发起了进攻,白浅受伤,暂时由着她兄长看管。
无尽的厮杀,绕是玄女这般乖弱之女子都不免沾染上了几丝坚毅。
墨渊上神同那翼君擎苍这一战便是七天七夜,两人斗法,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擎苍眼看不敌,竟然在最后关头祭出了东皇钟,已然入魔的擎苍脸上浮现诡异笑容,大吼道:“墨渊,我要你死在你自己亲手铸造的东皇钟之下,这还是你父亲亲手送给我们一族的法器,你要怨,你就去怨你的父亲,哈哈。”
刹那间,东皇钟钟声大作,魔音灌耳,红莲业火喷薄而出,眼看着便要吞噬这苍茫大地。避闪不及的人,便顷刻间消失在一片红光之中,混乱之下,白真连忙飞身入战场前,一把拉回玄女,随后支起天罡罩保护着玄女同他妹妹,以及叠风和子澜他们。
这是玄女第一次碰到他的手,甚至在情急之下,他似乎是连扯带抱的将她带了回来,可是此时她却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她扭头朝着白浅看去,那边的白浅此时瞪着双目,惊慌地看向半空中的墨渊上神。
而那墨渊却对翼君的这一个做法似早有所料一般:“擎苍,你竟为了一己之私欲,开启东皇钟,释放红莲业火,置这天下苍生性命于不顾,试问,你对得起你的翼族子民吗?”
擎苍一脸不屑地看向下面慌不择路的翼族兵士,不屑地挑眉道:“墨渊,你和你父亲一样,满口仁义道德,殊不知这天下,弱肉强食,是天道自然,那九重天上,老迈昏庸的天君老儿,只知贪图享受,坐享其成,他有何德行?若你今日臣服于本君,待本君得到天下,与你共分天下,你看如何?”
“你不配提我父亲!一个心中没有仁义二字的人,谈何统领四海八荒?本尊乃天上地下第一战神,你怎会明白本尊心中的大义!”语毕,墨渊上神的玄晶甲突然金光大盛,紫金冠松开,但见师父墨发飞扬,用满含坚定和期盼的眼神看向下面剩下的十六位昆仑虚徒众人,嘱咐道:“记住,尔等要勤修道法,看护好昆仑虚,替为师守护好这个天下。”
白浅一贯的声音都是娇俏的,可此时却是喊的声嘶力竭,似乎要将自己的魂魄连同着这道声音一起飞出去一般撕心裂肺:“不要,师父!”
只见那空中的墨渊上神双手结印,抽出了自己的元神,飞向释放着红莲业火的东皇钟,突然,擎苍的一声凄厉的悲鸣,划破天际,东皇钟则直直地坠落在了若水中央,惊起骇浪,转瞬又归于沉寂。
天地间又重回了宁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有那如血一般鲜艳的残阳和躺在若水中央的东皇钟,似乎在诉说刚才的惨状。
……
不日后,昆仑虚。
“浅浅,你当真要这么做么?”
“当真。”经历了一场战事,和生死离别的白浅,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面容上已经完全没了往日轻松逍遥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过悲惨打击后的几丝癫狂和哀愁。
“你这是何必呢…墨渊上神已经身归混沌了。”玄女抚摸着她的脸庞,忍不住心疼的轻声道。
“不,我师父没有死,他在祭东皇钟的时候,明明同我说了,他让我等他回来,玄女…你难道没有听见嘛?你有听见的对不对?对不对?……”放低嗓音时,她的声音总是透着一股决绝的腔调,凄美却又止不住的情深。
这让玄女也忍不住泪眼磅礴的顺着她道:“我听见了…听见了,也罢,你既要将上神的尸首带回青丘,我身为你最好的挚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你愿意帮我吗?这是偷盗上神尸首的大罪,我身上有术法遮掩,可是你不同,昆仑虚所有人都认得你,你难道愿意为了我,在青丘躲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吗?”
玄女苦笑一声:“浅浅,无论我帮不帮你,我都得躲着呀,难道你忘啦,我若是不躲,就会被抓回去嫁给那只熊瞎子的。”
白浅听了她的话喘了几口气,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一边心疼她,一边难过自己,她一把扑进玄女怀中,浑身颤抖的哽咽道:“玄女…我没有师父了。”
“浅浅乖,别哭了……”
“从今往后,我做错了事情,惹了祸,那个一直保护我的人,真的不在了……”
“你还有我们,你还有你四哥,你还有折颜上神,你还有你的师兄们……”
“可是我最想要的那个人没有了!为什么我要等到他死了以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甚至还从未用我的女儿身在他面前出现过,他都没有见过我的真正容貌,他就这样死去了!”
她将脸埋在了玄女的肩膀上,湿润了一大片:“我应该要早点发现的…我应该要告诉他的,可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又有什么用?他已经不在了……”
“玄女,我心口好痛啊,哪怕…哪怕他拒绝了我也比如今阴阳相隔的好啊……玄女,你若是有心悦之人,一定要大胆的告诉他,当你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追逐,什么理由都不能阻止才对啊!”
抱着她的玄女身躯一震,久久未曾回神,是啊,其实命运就像是大海,当你能够畅游时,你就应该要尽情游向你的所爱之人…哪怕得不到,你也至少努力过。
你永远不知道狂流在什么时候会到来,卷走你所爱之人,亦或者,卷走你自己……
……
已经十几日过去了,白浅为了降低昆仑虚众人的防备,一直滴水未进,只是一动不动的抱着师父的仙体,呆坐在若水河畔,似乎要这样一直坐到地老天荒。
“她这样可如何是好?”
玄女侧目看了看他那担忧的眼神,就连那双剑眉也皱在了一起,只叫她忍不住想告诉他自己同白浅的计划,好抚平他的眉头,可是又想起白浅的嘱咐,话涌到嘴边又生生的拐了个弯:“其实我能理解她,若是我心爱之人牺牲,我也会如此难过。”
白真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尾调拉长的又道了句:“心爱之人?”
玄女垂下了眼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了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墨渊上神和浅浅的眼里有些同样一股意味的情愫。”
“世人常说,这世间唯染了风寒和爱一个人的眼神是掩盖不住的,所以,上神您能看得出玄女的心吗?”
哪怕你知晓后会有不屑,或是惊讶,甚至是嫌弃也好,至少你知晓。
至少我也曾勇敢过一次。
白真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河畔旁的妹妹,心不在焉的听她那清脆的声音,她却忽然停住了,这让他不免有些奇怪,便轻轻的侧目朝她望去。
这位一向乖巧的白衣佳人,此时睫羽微颤,眼睛里含着些许他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有些炽热却又好似很平静,炽热的像是折颜刚烧制出来的桃花酿,入口烧喉。
可是同时,又平静的就像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湖水,像他时常坐在湖畔旁赏花下棋的那道冰心湖……
让他无法用语言述说这一个眼神,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眼神,那里头似乎蕴含着红狐一族才特有的暧昧勾引,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以她的修为,根本无法对自己使用媚术。
从未体会过男女风月之事的他,有些烦躁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扭过头去,不在看她。
不敢看她。
“你方才再说什么?我未听清。”
玄女楞楞的看着他,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温润清贵,出尘不染,她呆了许久,只当这是他隐晦的拒绝,过了好一会才如释重负的笑着朝他道:“没什么,多谢上神了。”
“你谢我什么?”
谢您如此温润,哪怕是谢绝我的爱意,也愿意为我留下颜面。
其实她真的喜欢他吗?
若是有人这样问她,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可是若真有他回应自己的那一天,她想,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退缩,她修为差了他这么多,血统也不像他那般高贵,若是真的彼此都有情意,狐帝也不会允许自己一个杂毛红狐高攀他的,就算是抛开旁的一切。
就连他一直喜爱的博弈,她也不会,他最爱的是喝酒,能千杯不倒,可是玄女却从来都不会喝酒。
他们其实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两情相悦,也会隔着一座高大的山,山上遍地都是荆棘……
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作者:接下来就是素素上线了,等素素跳了诛仙台后,才是白真意识到自己开始喜欢玄女的主场。
作者:另外ps,白浅上神归位后可不止找素锦麻烦,甚至有可能会像孙悟空一样把天宫给翻了过来,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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