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白浅再度醒来后,已经是七日后了,她这次醒来,在折颜的疗伤圣药之下,身上的伤似乎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四哥……玄女呢?”
“她…她在折颜房里。”
“她如今怎么样,我要去见见她!”
白真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是白浅从小到大,都未曾在他脸上见过的诡异神色。
似是怒火十足,又似是不安和隐晦的怜惜,这让白浅顿时一颗心如同沉入了冰冷的湖底,睁着一双眼眸,语气哽咽:“她到底怎么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就带你去见她。”
“好……”
她随着白真,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在土地上,这片土地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十里桃林,她曾和玄女在这荡过秋千,编过花环,偷过酒。
“她很不好,你们这些年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何你身上会有跳下诛仙台才会有的伤痕?为何她会瞎了眼睛……”
白浅只是白着一张脸,不停的喘着粗气,并未回他。
“我当初上天宫去寻她时,整个天宫的人都说从未见过我们青丘的狐狸,还问我是否弄错了,若不是我见那殿中那一位宫装女人神色有异,暗中跟随之下,怕是我也找不到被关在她房中地牢里的玄女……”
“我找到她时,她正缩在墙角里,浑身都是血的抱着个东西,性情恐怖,见了我也认不出来,还咬了我手背一口,我见她似乎失了人性,只好将她打晕了带回来。”
“浅浅,折颜说,若是我在晚一步,她就真的死了,所以…你和她在天宫到底经历了什么!”
白浅模糊着眼睛,吊着一口气,神色惨白的问道:“她抱着什么……”
白真叹了一口气,眼眸里染上了疑惑和不安,他抿着嘴一直不开口,直到他们两人双双站在折颜的房门口,他才低声说道:“一个婴儿,一个死了很久,已经腐烂的婴儿。”
白浅只觉得瞬间头晕目眩,心痛如刀割,就连推开门的手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门被推开了,她的视线瞬间落在了房里,如今正缩在床榻一角的青衣身影,那是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青衫上沾染了一堆血迹,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是干枯着的,双眸也是紧紧的闭着的,唯有那眼角处挂着几滴早已经干枯到发黑的血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走到床边,轻轻的唤了一声:“玄女…我回来了……”
她忍不住流着泪,坐在床上,轻轻的伸手,想要触碰她那消瘦的脸颊,却不料她却突然有感而发的将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恶狠狠的张着嘴,现出狐狸的獠牙……
这让白浅不由得一愣:“玄女,我是浅浅啊,浅浅回来了,我回来了!”
可床上之人却是无动于衷的防备着她,一旁调着伤药的折颜,眼皮子抬也不抬的淡淡吐出一句:“别碰她了,她浑身都是伤,腿也断了,双耳也被金针所刺,已经失聪,就连鼻子也被人喷了瀛洲岛的瘴气,没了嗅觉。”
“更别提她的双眼了,那不是刺瞎的,是……”他这句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浅接了过去。
“是被人生生挖走的……”她摇着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那是天宫啊,那里住着的不都是天神吗……”
眼泪划过她的脸颊,落在了她的衣襟上,自她醒来以后,仿佛有着流不尽的泪水,哭不尽的痛心,可是不同于先前的那些放声大哭,她这次没有一点哭声,就连呼吸声也没有。
折颜微微叹了一口气,善意的提醒她道:“当务之急是要救她的性命,她不让任何人碰她,浅浅,你快想想,你能不能让她放下戒心和防备,让我为她疗伤。”
白浅歪着头,抽搐着身子,眼泪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来,她轻轻的爬到了玄女跟前,静了许久,才颤抖着右手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那遍体鳞伤的青衣女人瞬间一颤,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右手挣扎着四处胡乱的摸着:“浅浅,是你吗……你是不是回来了?”
她竖起耳朵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立马慌慌张张的抓住了黑暗中的一双手,掌心白嫩柔滑,她立马沙哑着嗓音:“浅浅,你回来了对不对,小阿离在这里。”她说着,将怀里的襁褓掀了开来,露出一张腐烂生疮的尸体。
“我一直都好好保护着他,他可乖了,他从来都不哭,也不闹的……”
白浅低头看着那个婴孩的尸首,只觉得在极寒之地被人狠狠地击中心头,鲜血瞬间涌到她的喉间,却无法咳出来,只能又咽了下去。
浑身冰冷。
“浅浅,你为什么不理我……”玄女将怀里的孩子推到了她怀里,耳边却始终一片寂静,寂静的吓人,她在天宫中受尽折磨都不曾露出过一丝惊慌,可是如今却满脸惊慌,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是她的腿断了,爬不起来。
手中一直抱着的阿离已经不在自己手中了,玄女愣了愣,就好像在黑暗中,她一直苦苦守着的那一抹光芒,也消失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苦苦挣扎。
“浅浅,你在哪?”
“浅浅……”她挣扎着随处乱摸,却摸到了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掌心微硬,这不是浅浅的手,难道先前的浅浅又是素锦为了夺走阿离而变幻的?
她突然又开始声嘶力竭的发起狠来:“把阿离还给我,那是浅浅的孩子!你这毒妇,你快还给我!”发起狠来的她又显出了獠牙。
折颜一把扯过床上的白浅:“你别在接近她了,她听不见,看不着,又闻不到,发起狂来,就连你四哥都压不住她!”
果然,那白皙的手掌上,又添了一个新的牙印,男子眉头紧皱,却只是抿着唇,无动于衷的任她咬着,折颜看着白真那无从下手的模样,只好抬手将她再次打晕……
……
“你也见到了,如今我即便是有办法医治她,却也碰不了她。”
白浅楞楞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无悲无喜,如同一个傀儡一样,毫无生机:“你的意思是,你如今还没办法医治她?”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我若是要医治她身上所有的伤,需要瀛洲岛的莹草,北荒的玉蝉,天山的雪莲,东海深处的海参以及……孟婆汤的其中一味药引——忘川水。”
白真摸了摸手腕上的伤口,眉头紧皱:“为何要忘川之水?忘川水,在于忘情、忘爱、和忘忧,这和小狐狸的伤有什么关系……”
“我无法想象她在天宫经历了什么,才会令她六识惧损,抗拒着任何一个人的接触,若是她喝下忘川水,我想……她在忘记恐惧和忧愁后,或许我才能对她进行医治……”折颜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是她如今伤势惨重,必须要在三日内集齐,可是这些东西散落在四海八荒各处,浅浅又伤势未痊,光凭你我二人……”
白真抿了抿嘴:“便是你以原形所觅,也来不及么?”
“来不及。”
“这可如何是好……”
白浅突然抬起了眸子:“我们还有我的十六位师兄。”
“可是如此一来,你岂不是身份暴露了?”
“暴露就暴露……”
折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也是,墨渊第十七弟子就是青丘帝姬这件事,终究比不过这丫头的命,不过……你既然已经打算同他们相认,那你当年盗取你师父尸首一事……”
白浅坐在椅子上,摸了摸玄女的脸庞,指尖落在了她眼角的血迹上,心如刀绞:“折颜,你若是我,你会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你在天宫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为何玄女会说那是你的孩子?”
“如今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你别再提那里的事了,今后也别在问我,我不想在回想起来,那只会让我无比恶心……”
都说人最先苍老的是眼睛。
白真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妹妹啊,以前她不笑的时候,眼睛里盛满了未知世事的无辜懵懂与天真。
可如今她不笑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挣扎无果后的凉薄痛苦与无尽的悲伤……
他低头看了看那个遍体鳞伤,伤的要比自己妹妹还要重几千倍,几万倍的玄女,眼里全是滔天的怒火。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一向云淡风轻只贪图享乐的潇洒面容上,布满了深深的阴霾,惊到了一旁的折颜。
毕竟白真从一岁后便时常黏在自己身边,他一向是温润如玉的模样,说起来十几万年了,他都未曾见他如此怒过。
可是……如此情形,谁能不怒呢?
这两个是他们在这十里桃林里,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昆仑虚男团:MD!玄女你等着!老子们要拆了整个天宫!
青丘护短家族:TMD!老子要拧下她们的头给你当凳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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