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事,习武之人,几天不睡不会怎么的。”杨逍坐在她们母子两床边的椅子上,乖乖巧巧的盯着小昭看。
这间屋子不大,其实平心而论,不是不大,是很小,小到一进门就是桌,除了卧房,就剩下一间浴房和厨房。
连厅都没有。
目光灼灼,如烈焰般炽热,又如溪水般清澈,更像是一根草,挠的小昭浑身难受。
她躺在床上,咬着牙纠结了好一会,还是如杨逍所愿,坐起身来了,噘着嘴埋怨道:“你烦死了,人家睡觉你一直盯着,你不累吗?”
“累啊,我也想睡会,这不…没床嘛,连榻也没有。”杨逍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柜子,朝着床上坐着的小昭眨了眨眼睛,很是可怜,一种虽然他的话很坦然,也很轻松,但是语气中却莫名透露着极其可怜的尾音。
小昭轻轻的看了故作可怜的他一眼,一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而后不知想干什么,低眉浅笑着从床上下了地,灿若星空的瞳眸闪了闪,神态似笑似妖,水遮雾绕地,顿生媚意。
杨逍微微挑了挑眉,看着她没有言语。
她摇曳的腰肢,莲步轻盈的走到他面前,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床不大,实在是睡不进您。”她说到这,眼波转了转,又嗔道:“要么…咱们叠起来睡,要么……”
杨逍下意识的动了动喉结,有些微愣:“要么…什么?”
小昭又笑了一下,此时她就这么俏生生,怯生生的站在了他身前,居高临上的看着他,而后缓缓的低下身来,将手搭在了他肩上,在他耳边道:“要么……”
突然,她话锋一转,语气一改方才的娇嗔,冷冷的道:“你起开,挡着我柜子了,我拿张棉被出来给你打地铺。”
她这么突如其来的在杨逍耳边喊着,突然吓得他一抖,连忙乖乖的站起身来,那些略微旖旎的想法在他的脑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打地铺就打地铺……”凶我干什么。
……
等一切都弄好后,小昭才钻回自己的床上,替小家伙盖了盖被子,心满意足的睡了回去,而杨逍也乖乖的躺在了地铺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半。
小昭翻了个身,静悄悄的坐了起来,穿上了床边的绣花鞋,轻手轻脚的绕过地铺,正准备从他腿上跨过去时,那杨逍突然坐了起来。
黑夜中,一双眼睛极其犀利的发着暗光,语气沉闷:“你去哪?”
小昭被他吓了一下,下意识的回了句:“关你什么事?”她话音刚落,手腕已被他牢牢的拽住了,她挣脱了好一会儿,那只宽厚的手掌依旧牢牢的钳着她。
手掌的主人依旧睁着那双黑眸,纹丝不动的盯着自己,眼底深处,暗暗的藏着阴霾。
小昭看着这双眼睛,不由得心一悸,被他吓得砰砰直跳,软软糯糯的回了句:“我起夜而已。”
她这话说完,那杨逍似乎才稍微松动了一点,连带着眉头都舒展开了一些,手腕一松,他已经轻轻的松开了自己,半垂着眼眸,沙哑着嗓音道了句:“哦,那你去吧……”
杨逍刚说完,小昭便怯怯弱弱的推开门走了,他才轻轻的站了起来,往床上躺着的小团子看了一眼,看见他还在那里睡着,才松了口气。
而后,他突然眉头一跳,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抬手不停的揉着眼睛,直到将一双眼睛揉的通红,才轻轻的坐在床边,靠在床头旁,装出一副劳累不堪的模样,眯上了眼睛。
小昭方才被他那眼中下意识露出来的阴霾凌厉吓了一下,等她稳住了心神,回到房中时,却见他靠在床边,半寐半醒,似在强撑着睡意一般,连闭着眼睛,都要皱着眉头。
她有些忐忑不安的戳了戳他的肩膀,他才似乎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回来了,脸上的神情才松动了一些,不停地眨着干涩的双眼,轻声道:“你终于回来啦?睡吧。”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下也满是乌青,面容消瘦,就连那张薄唇也有些干涩和苍白,就像好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安稳觉一样,满是憔悴。
小昭张了张嘴,忍不住抬手想摸一摸他的脸颊,满是心疼……
杨逍心中微喜,而后撇开了脸,避开了她的手,故作一副尽力“掩饰”的姿态,轻声的咳了几下:“睡吧。”他说完,便起身回到了地上,扯了扯被子,又睡回去了。
小昭一愣,也躺回了床上,她躺了好一会,才侧头轻轻的看着地上已经熟睡的杨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方才那副吓人的模样,其实是在害怕自己又走了而已。
再联想到他的衣衫是今天才回去换的,应该昨夜也没回坐忘峰,而是在院子外头呆了一整夜。
还有他临走前特意那钉起来木板,虽然很是无礼,可其实…不过是怕自己又偷偷的离开而已。
就在她很是内疚时,突然间又忍不住心道:他是不是又在装可怜?
她一向计谋多的很,从前更是擅长装模作样的扮可怜来博取杨逍的怜惜,以至于她在对他生出怜惜时,同时还会生出怀疑。
她想到这,又轻轻的翻身坐了起来,光着脚走到了他身旁,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声如细蚊的试探了句:“睡了?”
那睡梦中的杨逍轻轻的皱了下眉,而后良久不动,气息平稳,似乎真的是睡着了。
小昭看着他那微皱的眉,又想起了方才他睁开眼睛时,那布满血丝的眼眸,很是憔悴,当下心中的怀疑便褪了几分,涌起一股止不住的心疼,她微微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将他的眉毛轻轻的抚平开来。
突然,就在这时,那睡梦中的杨逍轻轻的呓语了几声,听不真切,小昭皱着眉将耳朵凑在了他嘴边,等了半天才勉强听清楚他是在唤一个名字,她的名字。
“小昭……”
小昭听清了之后,又满脸怀疑的盯着他,心道:睡着了还会说梦话?还这么巧,偏偏我蹲在这你才说?怕不是在装睡?
她想到这,转了转眼珠子,而后挑着眉伸出右手的指尖,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耳朵上,从他的耳廓一路滑到他的耳垂,再到耳后……
不停的抚摸着。
小昭虽然不会武功,也不懂听什么气息之类的,但是在那几晚的鱼水之欢中却知道,他的耳朵可碰不得,一碰便整个人都颤,可是如今等她摸了半天了,杨逍都没什么反应,才很是诡异的轻声吐出一句:“真没在装睡?”
她看着眼前这个无动于衷的男人,心想着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他一个男人,年纪又不小,哪儿懂这些感情上的伎俩?
她想到这,才抿了抿嘴,彻底放下了怀疑,隐隐有些不忍的替他拉了拉被子,而后起身又回到了床上,轻轻的躺了回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等她躺下后,那地上的杨逍瞬间松了口气,还顺带松开了被子底下,那只一直掐着自己大腿的右手,过后,才不动声色的拉起被子蒙住了头,在那被子里止不住的喘着气,发着颤……
小昭啊小昭,但凡你掐我鼻子,捅我一刀什么的,都好过你摸我耳朵啊!
……
这夜过后,小昭似乎真的有些不忍了,不在总是大声骂他,或是故意针对他,而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除了不跟他说话以外,吃食那些,都不在故意刁难他了。
于是乎,杨逍便每天都过着哄孩子、然后喂饭、陪孩子堆泥巴、给他当翅膀、讲故事给他听、然后变着花样的带着小团子到山上玩,摘花摘果的送给小昭讨她欢心……
然后到了夜里乖乖打地铺的日子。
这样平淡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月,才给杨逍逮到一个准备下雨的机会,偷偷的把自己打地铺那块地,正对面上的瓦片拆了几块。
当夜,暴雨连连,瓦片破损,地上浸湿了一大片,帮小家伙洗完澡出来的小昭吓得手忙脚乱,连忙抬来几个木桶去接那屋顶上的漏雨。
而杨逍也皱着眉头盯着屋顶,神色很是深重的道了句:“太危险了,还好那瓦片破的时候,没砸到小家伙。”
小昭一边抬着头,一边心有余悸的跟着道:“是啊…还好没砸到人,怎的好端端的就破了?这雨下的也太大了吧?”
杨逍挥了挥袖子,转身便推开了门,打算冒着雨出去,小昭连忙叫道:“你去哪?”
“我上去修一下。”
“去什么啊,下那么大雨,待会淋的你浑身都湿透,我这灶台又不大,烧热水慢得很,哪儿来得及给你暖身子。”
杨逍站在门上,垂眸想了一会,又笑着安慰道:“不怕,习武之人没那么体弱。”
小昭皱着眉头,很是不认同的把他拽了回来:“一大把年纪了,还跟自己年轻那会比,你要修等明天雨停了再修。”
“不是…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我这…年纪,也不是特别的大好不好?”杨逍瞪着眼睛,毫不犹豫的反驳她,等反驳完了以后,又补了句:“明教那群高层里,除了范瑶,跟那张教主,就我是最年轻的。”
小昭翻了个白眼。
“行了,我去修一下就回来了。”杨逍说完,又故意做出一副要出去的姿势,果然,小昭叉着腰又开始大声叫道了。
“不准去!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你要是去了就别回来,别过了寒气给我儿子。”
杨逍立马顺杆而下,连忙回过头来哄道:“好好好,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你别生气。”
小昭重重的:“哼。”了一声,而后直接越过他,去将那门关了回去,其实她这幅从最初知书达理、温柔听话的解语花,到后来这幅会耍小性子、故意冷艳的小辣椒,反倒稳稳的拿捏住了杨逍。
她这个比从前那副低眉顺眼,乖巧懂事的模样,更让杨逍无法抵挡,毕竟他这种男人,即便在成熟稳重,可是年轻时,到底还是一个轻狂到不可一世的少年。
这样的男人,在成熟时会欣赏温柔娴静的女人,然而骨子里依然刻着年轻时的悸动,会不可避免的喜欢有性子一些的女人。
……
“呃?地上全湿了,还放着木桶,小昭…我今晚睡哪儿?”
外头的风呼呼的吹着,雨也哗啦啦的下着,而屋内的杨逍,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故作无辜的问出了这句,从他今天傍晚偷偷的把瓦片拆掉几块时,就想问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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