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一阵狂风暴雨骤然在空旷的大道上响起。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黑云密布,遮天蔽日的瓢泼大雨顷刻间就让原本热闹的青玄镇骤然静下来。
暴来的太突然了,青玄镇上的商铺刚来得及关上门,行人躲避不及,纷纷寻找店铺屋檐避雨。
青玄镇南边有一个铁匠铺,那掌柜的见暴雨来了,急忙关铺门,却被一个眼尖手快的少年半边身子挤进来。
冲着掌柜的拱拱手说:“姚大爹,借光借光。”少年说着满脸堆笑,他穿着破旧寒酸的青衫,头上带着书生巾,一张脸上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苍白。“
姓李的小子,等你啥时候考上秀才了我就让你进来。”铁匠铺掌柜姚大爹咧开嘴不无嘲讽地对李姓少年嘲笑道。
听到这话,李姓少年顿时脸色惨然,沮丧地低下头。这少年就是乡试落第的李逸轩,他和赵俊辉连夜启程赶回来,没想到刚到镇上,却遇到了大雨。
暴雨整整下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李逸轩半边身子挤进门里,落在外面的半边身子被大雨浇湿透了,雨水从头上淌下来。
李逸轩抬头看见空中黑云散去,太阳又露出头,心里一松,刚要离开屋檐下。
忽然,从街上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声,“不好了,血妖宗又来抓人了,快逃命啊。”
青玄镇东头,出现了十几个黑衣精壮汉子,手中拿着绳索,恶狠狠地这边扑来。
李逸轩啊呀叫了一声,慌忙回头想钻进铁匠铺,但回头一看,铺门已经被姚大爹关上了。
他暗暗叫声苦,撒腿就往青玄镇外跑去。慌乱中,李逸轩并没有注意到,整条街道上的行人全都躲起来了,那伙黑衣汉子一眼就看见他,大声吆喝着追了上来。李逸轩吓得魂飞魄散,拔脚向镇外飞跑,血妖宗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大概这一幕经常在镇上上演。
两旁禁闭的铺门里面,店铺掌柜司空见惯,只是摇头叹口气,说这血妖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血妖宗是黑山郡一个普通的小宗门,自从宗门老祖十年前率领一批宗门好手前去北荒一去不返后,宗门一蹶不振,日渐衰落,弟子越来越少,不得已打起了附近百姓的主意,强行抢一些少年入伙壮大声势。
血妖宗虽然衰落了,但对普通人来说,也惹不起,青玄镇距离血妖宗最近,也就不免要受到骚扰,镇上的百姓深受其苦,叫苦不迭。
十几个血妖宗弟子追着李逸轩在大道上奔跑,一边追一边喊站住站住。
李逸轩往后一看,暗叫不妙,血妖宗弟子追上来了,前面是空旷的大道,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心想这下完了。
爹啊娘啊,儿子还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呢,不能糊里糊涂就被血妖宗抓去啊。
他早就听人说过,被血妖宗抓去的少年都被看管起来,每天干活,像牛马一样累,稍有不慎就要挨打受骂,而且逃跑就会被关起来惩罚。
这李姓少年爹娘早死,孤苦无依,赖着乡亲们照顾长大,一心想考取功名出人头地,自然不愿意被血妖宗的人抓去,只得拼命向前狂奔。
他一路狂奔,心里默默念着爹娘保佑,别让儿子被血妖宗抓去,可一个单薄少年怎么能跑过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眼看血妖宗的人就要追上了。
正在这时,从青阳镇里又跑出来一个和李姓少年差不多岁数的青衣少年,当他看到前面凶神恶煞的血妖宗弟子,顿时一愣,向着李姓少年喊了一声小轩子快跑,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血妖宗弟子看见又来一个少年,哇哇叫喊着,分出几个人向那少年追去。
这下追李逸轩的血妖宗弟子人数少了,他顿时松了口气,回过头冲着那几个追上来的血妖宗弟子喊道:“你们别追我了,快去追赵俊辉吧,他力气大能干活,做饭烧菜手艺好,求求你们放过我。”
“小子,今天算你倒霉,老子今天非要抓到你不可,至于那个力气大能干活的,他也跑不掉,你们都得乖乖跟我回去。”
领头的血妖宗弟子恶狠狠地说道,这人是血妖宗外门一个小头目,长得獐头鼠目,一脸猥琐,小眼睛里放出狠毒的光,死死地盯着猎物。
李逸轩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他还是半大少年,自然跑不过如狼似虎的血妖宗弟子,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在这天不收地不管的青玄镇,血妖宗为所欲为,李逸轩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掉了,暗暗懊恼,也毫无办法,他往那边一看,更加叫苦不迭,赵俊辉也被血妖宗弟子追上了,两个人都是插翅难逃。
血妖宗那个头目嘿嘿冷笑着,一挥手带人向李逸轩围了过来。
“小子,还想逃,嘿嘿,老子在这里守了几天了,还他妈想逃,给我抓起来。”
“是。”
一群如狼似虎的血妖宗弟子答应着,扑过来抓住了累的坐在地上喘气的李逸轩。
这当儿是九月下旬,县里的乡试刚过,参加考试的少年们正陆陆续续回家。血妖宗平时来镇上抓人都因为少年们躲起来了,很少得逞。
不知谁想出来这招,在参加考试的少年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堵截。李逸轩身材瘦弱,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满脸菜色,望着眼前的血妖宗众人脸上不敢表现,心里暗暗骂娘。
“真他妈晦气,这小子病病殃殃的,抓了半天怎么抓了这么个废物,陆师兄,怎么办?”
那群人中一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汉子盯着李逸轩,问道。被叫陆师兄的就是那个獐头鼠目,猥琐的外门小头目,摸摸鼻子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郝师弟,能怎么办,抓回去吧,先交差再说,这个月我们才抓了三个人,再不带人回去,外门长老肯定要责罚我们了。”
“可这小子这身板,回去能干活吗,还多个废物吃饭。”
说归说,郝师弟显然不敢违抗小头目命令,瞪了李逸轩一眼,麻利地用麻绳把李逸轩捆起来。李逸轩心说完了,一边挣扎,一边喊:“几位爷,我有病,小时候就有病,干不了力气活,你们把我抓回去还得养着我吃饭,不划算,还是把我放了吧。”
“呵,小子!放你,门都没有,干不了活,到了宗门就不由你了,带走。”
陆师兄懒得废话了,而是把目光投向那边,刚才分出来的血妖宗弟子也抓住了赵俊辉,正得意洋洋地押着他走过来。
李逸轩被捆得结结实实,看见赵俊辉也被抓住了,懊恼不已,自己还想着日后考取功名,出人头地,没想到却被血妖宗抓去了。
青玄镇上以前被血妖宗抓去的少年全都杳无音讯,不知死活,此时的李逸轩万念俱灰,只恨爹妈怎么死的那么早,丢下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爹娘早死,活着也看不到希望,死了更好,也可以去地下陪父母了。
李逸轩想到这里,心里才平静下来,他反正孤苦无依,生活无着,去了血妖宗起码能有饭吃。
“陆师兄,抓到逃走的少年了。”
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几个血妖宗弟子押着赵俊辉过来了,赵俊辉大声哭喊着,却无济于事,还被一个血妖宗弟子狠狠踢了几脚。
陆师兄看了赵俊辉一眼,哼了一声,说:“林师弟,那就麻烦你把他们押回宗门吧,我还有点事,要过几天回来。”
“陆师兄,你不会是把我们打发走,自己要留在这里抓人吧,谁都知道这几天参加考试的少年都要回来了,这里又是必经之路。”
刚才那刺耳尖利的声音又响起,语气中含着嘲讽,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瘦削的脸上,一副桀骜不驯。
陆师兄面色顿时一变,冷冷的说:“放肆,林春,别忘了我是大师兄,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陆师兄,那又怎样,抓人大伙儿都出力了,你想独吞功劳,哪可不成。”
黑袍老者林春丝毫不让,冷笑着说道。
“林春……你……?”
陆师兄气得指着林春,双手发抖,脸色阴沉可怕。其余血妖宗弟子全都冷眼旁观,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李逸轩和赵俊辉两个人心里懊恼万分,落到血妖宗手里,以后可惨了,两人苦着脸,也没心情看血妖宗弟子内讧。
陆师兄冷笑一声,说:“林春,我是大师兄,我要你押这两人回宗门,你敢不听?”
“陆师兄,既然您大师兄下了命令,我哪敢不听啊,不过以后回到宗门记着弟兄们的功劳可别吃独食就行了,弟兄们,走吧。”
黑袍老者阴沉沉说道,一挥手带着几个血妖宗弟子押着李逸轩和赵俊辉一起上路了。
那陆师兄领着其他血妖宗弟子守在青玄镇继续抓人。
李逸轩和赵俊辉两人,本来是去参加县里考试,没想到却羊入虎口,两个人无奈之下只好苦求林春让他们先回去换件衣服,带些生活用品。
被林春挥舞拳头一阵喝骂,只得离开青玄镇跟着向血妖宗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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