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高悬于空, 寒风凛冽入骨。那月亮瘦的不能再瘦,只能依稀看见一弯曲线。朔月在漆黑的夜空中投下苍白的月光,院子里的池子中的死水静止不动,没有微风搅动,散发着股臭。夜空晴朗,星辰明亮,天空空旷。 恐惧之地的月亮带着诡异的气息在雾中穿行, 却有着一种悲伤的美感. 这是令人恐惧的月亮,使人联想到旷野中的呼喊。
男孩似乎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不知睁眼与否!(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暗没有区别)又好像沉没在一片茫茫大海。海水压迫着胸口,无法动弹,甚至于无法呼吸。
不过,他好像喜欢这样的死寂,远处的黑暗慢慢地涌来。他一动不动任凭黑暗渐渐地吞噬他的双脚、双腿,黑暗漫至胸部,眼看就要湮没他的心……
可他却像死了一般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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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你看窗外,那是你父亲离开时走的路。五年了他也该回来。”母亲唤我过去,指着她花了五年月夜凿的路。那不知通往何处的路,也不知有多远。也许路过两个山头,到了另一个村庄、城市,也许穿过一片大陆,到达了另一个国度或一片海洋,亦或是越过一个神域,到达了另一个世界。他从未走过这路,母亲也从未许他走这路。
母亲不同与旁人,外貌娇美,理应受人怜爱而娇弱,但是母亲好似练过什么秘籍,或修炼过什么武功,我从未看到母亲疲倦,从未看到母亲休息----五年的时间,母亲白日伴我,至我入眠便独自一人消失在山林之中,她一夜不停地凿着这路。而且除了和我交谈,照顾我之外,我好像没有瞧见母亲与他人交流。
今日母亲又与我说话了,一贯沉默的她。不知为何向我讲起从素未蒙面的父亲。说着说着一粒泪珠悄然落地。
我沉默不语,安静地听着。不过总是听到一些出生七年来未听说的东西,只是记下了叫“朔云”的地方,我也叫朔云,玉朔云。
说着到了夜半,母亲长吁,道:“还有一刻就要到明日了,你会回来吗?”
“你一定会回来的!”母亲喃喃细语。
半刻,在眨眼间流逝。我缓缓垂下眼帘,想要睡去,母亲抚了我的脸,我一惊,才发现这好像是母亲第一次在夜晚伴我。
母亲看我醒了,小声问我:“你是否困了?是否还愿意陪我等下去?”
我瞧着母亲的眼神,道:“母亲等,我便等。”
我强撑着睁眼,公鸡开始打鸣,东面好像出现了一道霞光,母亲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那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她强忍着不让泪肆意胡来。她对我小声说道:“玉儿睡吧!他是不会来了!”
她抱着我站起时,我感受到母亲的心灰意冷,她似乎因为一夜未睡,而脸色苍白,但我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为了等待五年未睡,这一刻我真怕她会倒下------她真的绝望了?!
朝阳露出一角, 母亲转身之际,背后传一个虚弱的声音道:“凝嫣是你吗?”
母亲的泪终于忍不住了,泪如泉涌,她回过头看见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倒在窗前,只能依稀看见那人俊朗的面容,五年日思夜想的人鲜血淋漓地出现在面前,母亲大喊“轩逸!”
快速放下怀中的我飞越出了窗,用手拖住了那人的脑袋,拥入怀中,“玉轩逸,你个混蛋!你可......知......”
母亲骂出了口,却没有说完,因为有东西硌住了咽喉。她对眼前的人爱恨交织......
那人看着母亲的簌簌落泪,然后“醉”了!
母亲发现那人昏了过去,紧张地连忙将他抱进了我从未敢进的房间,那时困意袭来,我也顾不得他们什么,就睡下了。
再等我睁开眼时,早已炎日当空,昨夜的人完好正坐在床头,仔细瞧着我,我起身亦是疑惑地瞧着他,我知道他很有可能是我的父亲,但是不敢承认,也许是认为他是一负心汉,让母亲独自苦等五年,不过他看我的眼神让我骂不出口,恨不起来。也许他就是用这眼神打动母亲的吧?
“你们在干什么呢?”母亲满脸堆着笑意,“两父子刚重逢就刀剑相向?”
“父亲?”他的眼神终于打破了我心中的防范。
父亲露出了绝世笑靥,一旁的母亲也绽开嘴角,我也笑脸相迎。
之前五年我夜夜独自一人入梦,夜夜承受着梦魇的侵扰,夜夜独自被黑暗湮没。一家三口的团聚把我从黑暗中捞出来,不过。这最快乐的时光仅仅维持了两年。
在我十岁生辰那日,我寻不找父母,竟鬼使神差的走进了有那路的树林,我再次被黑暗湮没,幼时的梦魇缠着我,挣脱不了,我觉得自己内心的压抑,让自己窒息,我真的要死了?
“朔云,你在吗?”我听到父母呼唤的声音,“今天你猜我们准备了什么?”
我想要应答却张不开嘴,我拼了命地想要嘶喊只能发出“唔”的哑声。
父母终于听到了我的声音传出,疯了一般的叫我。
他们也走了进来,跑进了黑暗之中,伸手抓住了我……
又一次睁眼,但看到的不是父母如水的目光与柔情,而是父母那冰冷的尸体,多么希望那时被黑暗湮没的人是我。那一夜,黑暗又将我湮没,这次我真的再也不想醒来。
但造化弄人,我终究还是活着。
活着的愿望就是将父母下葬,腕肉之痛,断指之痛,于我来讲什么也不是。
当木匠叫我小偷 ,至我于死地,快要将我打死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感谢他。
终于熟悉的黑暗漫过了我的心脏,流入了我的七窍,黑暗终于快漫过头顶。我是多么希望被湮没呀!
终于,终于我可以去寻回那两年的时光。
不一会儿,我终于解放了!
“玉儿。”我似乎又听到了父母的呼唤,欣喜的睁开了眼。
为何我还能睁开眼?
眼前出现的不是父母,而是一个蒙面的人。
.......
“玉朔云,是吗!”断臂蒙面人问道。
“这是哪?父亲母亲呢?你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玉朔云?”男孩疑惑地问,“看来我又从黑暗中逃出来了,呵呵。”
“我不光知道你叫玉朔云,我还知道你父亲叫玉轩逸,你母亲叫玉凝嫣?”男子冷冷道,“我是你父母的故友。”
“真的?”朔云对于他的话半信半疑,毕竟父母很少以外人交流,更别说把名字告诉别人。
“不论你相信与否,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助你的。”男子说道。
“嗯,请问你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叔叔?”朔云的语气平缓了许多。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姓名。”男子回答。
“那你如何助我?”玉朔云抬了抬身子,才发现,自己仍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全身都是一阵伤痛,“我如今这般不堪,怎值的你助我?还是说你另有所图?”
“果然,聪明。”男子邪魅一笑,“我需要你种蛊。”
“种蛊?”果然是另有所图 ,“为何选我?肯定不仅因为我是熟人之子,我也曾从父母口中了解过种蛊,这种秘术一定需要人体质契合。”
“不错。你身体非常适合我想要种的蛊。”男子向前迈进了一步,“你可知你是炎阳体质,这个世界属性为水,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少有人有你一样的炎阳体质,你的父母就是。”
“那种此蛊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玉朔云听到父母神色一动。
“有,因为这个世界为水,而你却是火,世界与你必然相斥,你自然就会受到伤害。每至严冬你就会感受到寒冰入骨,因为此蛊以火为生,所以你体内的火,自然会被炼化。所受的疼痛就日益减少。但是种蛊有副作用,可能会导致你精神错乱。”
“是吗,那为何过去十年。我从未受到寒冰入骨之痛。”玉朔云觉得他说的有些可笑。
“那是因为,你父母过去十年,替你承担这痛。”
“是吗?原来父母我承受这么多。”玉朔云又问道 ,“如今父母不在了,又有何人帮我承受风雨,我要如何存活下来,如此这般股蛊岂不白种?”
“你可以选择跟着我一起生活。”
“和你一起生活,那我和你一起生活多久?”
“十年。十年之后,蛊自然可以取出,你也没有那炎阳体质。”
“十年,太久了。”
“那你也可以选择独自一人生活。十年期间我会给你物质支持。”男子看着玉朔云道。
......
“好,那就十年。”玉朔云应答,“种蛊之后。我可否归家带两个棺材?”
“木棺已经送回了你家。”蒙面之人指着窗外。
男子走上前拿一个木盒。打开,其中有一只红色的蛊虫,蠕动着。他把蛊虫放到玉朔云的断指上。蛊虫钻了进去,那断指离奇的长了回来。
玉朔云因疼痛而面部狰狞,然后昏死在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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