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门的那一边传来一个极其威严的声音,带着低沉的回音,回荡在二人的耳畔。
“问魂。”云昊天将长剑收回腰间的储物锦囊,背负双手,直面门中的虚无。
“何魂。”
对方的语气很平静,无法感受出任何情绪。
“九朝,开国之圣祖,圣后。”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到:“九荷轮回多时,辰肖转生已久,汝谓何事?”
“圣后之死,致使圣祖暴怒,皇城生灵涂炭,但圣后亡因恐有疑处,吾但求真相,惩奸除恶不谈,如何也要令世人所知谁才是真凶。”
“辰肖之世,所谓天机,本王亦无奈,然……”
“何也?”云昊天急声问到。
对方缓缓开口:“辰肖之徒,落尘,为本王所差,汝可寻之。”
“谢过楚江王。”云昊天拜谢。
“无妨,待汝接本王之位。”
那声音逐渐远去,如同一阵清风,渐渐消散在虚无中。
王昆吞了吞口水,目瞪口呆的望着云昊天,连续吞咽了三四口口水才迟迟说到:“你现在有资格对话阎王了?”
云昊天点了点头,对王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静静等待着门内的东西。
不多时,门内传来一阵阵阴森的铁链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声响。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从门中走出。
它一只手抓在石门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将自己扯出来。
他身穿黑红相间的官服,数条缚魂锁环绕在周身,头发松散的披着,浑身散发着殷红色的阴气,一柄由阴气所凝成的鬼镰在其身后若隐若现。
王昆微微皱眉,跟着云昊天这么久,鬼差阴司什么的多少也见过一些,但像这位这么邋遢的倒是头一回见。
“敢问前辈……”云昊天倒是不嫌弃,上前拱手就要问话,可他刚开口,对方便一指点出,那柄造型可怖的鬼镰顷刻间悬于他的脖颈前。
白耀眼神凌厉,口中轻吐一字:“滚。”
随即返回了冥界。
云昊天面不改色,只是心中起了些许疑惑。
王昆走上前心有余悸的说:“这人都死了,谁杀的有那么重要吗?刚才那鬼差的实力在你我之上。”
召唤之门消去了,王昆不免有些劝解云昊天的意思,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谁会在意死者。
云昊天瞪了他一眼,大声斥责到:“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含冤而死?你可知这世上为何有如此之多的怨灵?含冤而终,积怨不散,最终祸乱人间!死人是无法为我等谋利,但我云昊天既然能够为其正名,那就理应做些什么,他们也有知道自己死因的权利!”
“且不说死人,活人之事我也一向如此,我即是正义,深渊再暗,终会有光!”
王昆撇了撇嘴:“这又不是深渊……”
“你说什么?”
“没没……你说的都对……”
当夜
二人正在秉烛夜谈,关于九荷之死其实王昆也有些许好奇,比如当时殿外都是龙朝的人,为何击中九荷的箭是那在北域击杀镇北军将士的箭,而后辰肖战遍了整个北方,却再也没有见过那种箭矢。
云昊天隐隐感觉到九荷的死或许还与北胡战争有关。
虽说龙朝与邻国战事不断,但那几年所生的事有些不一样……
几只浑身腐烂的恶鬼悄然出现,窸窸窣窣的靠近云昊天的小院,忽然几道惊雷落下,那些恶鬼瞬间汽化。
二人相视一眼,却没有理会外界。
王昆运转功法,幻化出一个巨盾罩在房屋上方,巨盾向下洒出淡绿色的透明屏障,将房屋包裹起来。
云昊天则是很随意的布了一个障眼法。
“狗王,你这盾安全吗?别又碎了。”
“滚蛋,我那是犬皇!”
“哦,狗王。”
“你!”
“盾……”
“放心,只要没有天境巅峰的实力,我们就能高枕无忧。”
……
一个三人小队身着夜行衣潜伏在汒州城中,直到那个小木屋中的灯熄灭了才有所行动。
三人用秘法隐去身形,悄声潜入院中,屋内的人睡的很香,三人脚步轻缓,小心翼翼的靠近窗口。
其中较高的那人取出一支飞针,反手甩向躺在屋中的云昊天。
飞针迅疾,却只在窗外荡起一阵淡绿色的波纹。
男子皱眉,朝二人使眼色,这里有屏障保护不便动手。
二人点头,正要离开却发现王昆走了过来并发现了他们,三人没有言语,立刻杀向王昆。
蒋灯是一名杀手,受阴司之托前来击杀云昊天与王昆,正在屋外徘徊时却发现这二人与另一名男子在屋外说着什么。
就在蒋灯靠近时,对方却发现了他,四人即刻打斗起来,各色光能翻飞,充满爆炸性的元素炸裂开来,在房屋周围带起滚滚浓烟。
木屋不远处,两个黑衣人站在树下观望着那边的四人。
“哥,王昆好像和云昊天起矛盾了,俩人带人打起来了。”
另一名男子闭着眼睛靠在树干上,略带疲惫的说到:“打吧,打的越激烈,对我们就越有利,阴司的差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可谓天赐良机。”
“诶?哥,那云昊天快不行了!”男子激动的大叫。
靠在树上的男子顿时睁开双眼,眼中有精光闪过。
“动手!”
……
一丝晨光,打破了夜的寂静。
王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哈欠连天的从床榻上挣扎起来,一推开窗户顿时睡意全无,只见院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尸体,小院早已被摧残的破败不堪。
王昆迅速穿好衣服,随手抓了两个油饼填入腹中,便来到院里观察起这些尸体来。
“啧啧啧,七杀刃蒋灯,绝命双雄,这可都是汒州境内有名的杀手啊。”
“哟,这不笑面鬼画秋吗?你丫前两天还说来取爷狗命,呸,性命,怎么就死在这了?来,你起来打我一下。”
“哎呀哎呀,张屠户,真没想到平时老老实实一个人,背地里居然是杀手,深藏不露啊。”
云昊天端坐在马车中品茶,王昆一把扯开车帘闯进来,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厉害啊,蒋灯可是天境中期的高手啊。”
云昊天轻吐一口浊气,淡声道:“非也。”
“怎么可能!此地除了你那马夫可就你我二人。”
云昊天笑而不语,他昨夜布置的障眼法可干扰人的视觉,杀手们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
不同的人所见事物亦不相同,因此杀手们都是死于自相残杀,但这些他不准备说,不是不能,而是他懒得解释。
“可惜这大好山林,被无端扰了清净。”云昊天感叹到。
随后单手凝决,口中轻吐:“坤字,土石方。”
八卦图自脚底蔓延,云昊天小院方位的地下轻颤,土块碎裂,缓缓将其掩埋在了地下。
王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这臭道士就喜欢臭显摆。
二人出发,向着九朝天都城,一路上只谈风月,不论公务,倒也不显无趣。
一路上多半都是王昆开口,云昊天更多的则是在运转阴阳之力,镇除来袭的鬼怪妖魔。
杀手们也多次袭击,却是没有一个能破开王昆的防御,二人也就没有理会。
一众杀手不甘心的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可直到对方进入天都城也没人能打开王昆的“龟壳”,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
二人静候在宋府外,守卫前去通报。
“咱为何来寻这宋军帅,不应当去参见圣上吗?”
云昊天摇头,他怕九荷之死是权势之争,当今皇帝便是九姓一脉,而这宋军帅与先皇是兄弟,来找他再合适不过,但他没必要向这厮解释。
少顷,守卫前来将二人请入正厅。
而立之年的九域军帅宋飞,身穿兽面龙鳞黑金铠,脚蹬黑金麒麟靴,端坐在主位上,雄浑的气势自身上散发。
他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二人,眼神中凌厉的煞气显得宋飞不怒自威。
云昊天上前行礼到:“宋军帅可知先皇真相?”
宋飞眼睛眯起:“阁下何出此言?”
云昊天将他探查到的蛛丝马迹全盘托出。
宋飞点头,却将二人轰出了宋府。
云昊天不动声色的留下了一枚小玉瓶。
天都城外的一处山林中。
云昊天与王昆联合,再次开通了鬼门。
白耀拖着疲惫的身躯,踏着沉重的步伐从门内走出。
他的脸色惨白,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他似乎每天都是这样颓废的样子,但他的身形挺拔,目光凌厉,浑身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不是让你们滚了吗?你们又想干嘛?”
云昊天冷笑着说:“你的破绽太大了,怎么刚找完你,我们就被袭击了?既然下去了,就要多练练城府!”
“不用再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今天,便要替天行道!”
王昆纳闷,这几天吃喝玩乐,他问魂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能知道什么?
突然,数条漆黑的缚魂锁冒着腾腾的杀气袭向二人。
二人急忙躲闪,可那缚魂锁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二人不放。
王昆见势不妙,唤出他那绿色的玄武盾挡在缚魂锁前。
缚魂锁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防御,透过玄武盾刺在身上。
一股阴冷的气息贯穿了王昆的全身,王昆顿时一个激灵,向后倒飞而出。
“哎呦,好疼啊!疼死爹了!”王昆一倒地,顿时龇牙咧嘴的哇哇乱叫起来,那嗓门大到盖过了缚魂锁的呼啸之声。
云昊天知道这厮的喊声越大,越说明没事,立刻取出一个小瓶子丢给他,接着虚指一握,长剑攥入手中,与那几条缚魂锁缠斗起来,发出铿锵的声响。
王昆将那瓶中的液体吞下,顿感一股冰凉的山泉游走在唇舌之间,滑入体内,散于全身。
这时,缚魂锁又分出三条来追击王昆。
此时的王昆,双眸清澈,将缚魂锁上一条条黑色的怨魂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他双手持盾定在胸前,玄武盾展开三尺,一分为五在周身极速旋转。
三条缚魂锁不断换着方向进攻,却刚好都被盾牌巧妙的挡住弹开。
云昊天且战且退,逐渐退到了王昆的盾阵中。
“刚才什么情况?”王昆看向云昊天,心有余悸,刚才被缚魂锁刺到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人需要介质才能触碰到鬼物。”云昊天急急解释一句,立刻盘膝而坐,口中低声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法诀。
声音飘渺,似乎是某位古老的神明悄然复苏,只有大地上古老的石头沉默的看着过往,无声无息的记录着沧海桑田。
王昆死守,为云昊天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天师们主要的攻击手段就是借助其所掌握的古怪术法,然而那些强大的术法多半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布置,这同样也成了天师们的弊病。
“桀桀桀桀……”
白耀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它面无表情,却似乎在笑,而且是那种对愚蠢无知的虫子的放肆嘲笑。
鬼镰飞出,在盾阵外肆意飞舞。
白耀慵懒的抬手拽住鬼镰,随手一记横斩斩向盾阵。
殷红的气浪随意的切割着盾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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