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埃伦心里乱糟糟,看着窗外发呆。突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紧接着艾伦弯腰贴了贴她的脸:“怎么了,我的宝贝心情不好吗?”
“妈妈,我只是好像突然觉得好累,我发现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好像是错的。就像我曾经想当一个悠闲的富太太,可是,可是……”她的嗓音里带着迷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就提不起劲儿了。
“宝贝,”艾伦在她的身边坐下,握住她的双手,目光看向窗外的树叶,“你想听听我和你爸爸的故事吗?”
“妈妈?”
“你的父亲,可以说是一个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从一个逃犯、身无分文偷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做过工人,受过欺负。然而,他只用了短短十几年,就在这个地方站住了脚。有了庄园,有了土地,有了仆人,小有成就之后,他需要一个老婆。那时候,他已经是个小老头子了。长得又不好看。最主要的是,那个地方,条件稍微好点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就算有钱也没有用,他们看中的是家族。杰拉尔德能娶到的,要么是和他一样的外来者,要么是穷苦人家的女儿。”
“而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作为名门淑女培养的我,爱上了我的堂哥,但是被家里人强烈反对,失望之下,我答应了你父亲的求婚。杰拉尔德对我之前的恋情是有所耳闻的,但作为一个性格粗犷脑瓜直的男人来说,只要我已经和菲利普分手了,那这些就是过去的事情了,也不值得一提了。在菲利普死后,我因为一时冲动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他,等最初的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才感到后悔。对于心思细腻的女人来说,死亡从来不是阻断爱情的鸿沟。我一直把菲利普埋在心里。”
“我并没有爱上自己的丈夫,我对他的一切好都是在履行一个做体面南方妻子的责任。我和杰拉尔德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大谈特谈的战争,我毫无兴趣,但是每天还要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咨询他。他本来就不是心细的人,察觉不到这其中的异样。我曾经像个怀春少女一样傻笑过为爱情狂热过,但是菲利普的死彻底改变了我。我克服了这种创痛后,才从浪漫的法国少女成为美国南方人敬人爱的庄园主妇。”
艾伦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苏埃伦紧紧地抱住她,一语不发。这个时候的妈妈也不需要她说什么,沉默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苏埃伦不知道把自己的过去明白地剖开会有多痛,但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一直觉得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很不对劲。她好心疼啊,虽然艾伦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甚至是一个好的庄园主夫人,可她却没有一个是作为“艾伦”这个独立的人而活的。
这个时代,这个时代!
苏埃伦不知道,此时她的眼底深处燃烧着一簇火星,只等待时机,将大火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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