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千年重现堪悲泣【五】

杨戬去石洞看望妹妹，不知发现了什么，额间光芒一闪，开了天目。他身子竟然僵住。

瑶姬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冷，拳头紧紧攥住，牙齿中逼出两个字……“王母”瑶姬不明白杨戬发现了什么，但是周围人的脸上明显有悲色，可又没有人说明。

跟着杨戬的脚步回到真君神殿，就听到了他与哮天犬的一番对话。

【哮天犬，你恨我吗？】

【属下不敢】

杨戬伸手揉着哮天犬的头，似是自语【你回来做什么呢？再跟着我，你会到大霉的】

沉香回头看看悔恨茫然的梅山兄弟，哪吒，他嘴角勾起一抹似嘲讽的笑。

【只要主人不赶我走，我情愿跟着主人倒霉】，哮天犬嘿嘿笑着讨好着主人。

杨戬好气又好笑，敲打几下哮天犬的脑袋【总是不用脑子，我若死了，你要怎么办？】

这话是什么意思？瑶姬面色沉了沉，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那时候他就……忽然想到后来见到这孩子的那一次，心倏然缩紧……

【主人怎么会死？主人是三界第一，谁也不是您的对手】。不理会哮天犬自信的声音，耳边杨戬继续道。【看来你一个人是无法过下去的，我若死了，你和老大他们回灌江口去吧！】

画面中哮天犬恐慌的请求，而杨戬只是唇角带笑，面上却是毫不掩饰的浓重悲伤。瑶姬心中越发的感到不详。

【哮天犬，你也以为我不会放过沉香，是吗？】

哮天犬结结巴巴，张口结舌的样子刺痛了杨戬，他笑了，那笑意满是苦涩。【我对你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即使……是我自己……】未尽的话语听在瑶姬耳中轰然如雷声炸响，她面前忽然闪过，在刘家村那条小河边，一身白衣的司法天神说过的话……与他现在的话语渐渐重合。

耳边的话语还在继续，【沉香，他太不听话了，被老狐狸将事情捅上天庭，我也护不了他，只有让他成长起来，自己保护自己，保护三妹】

早已肯定的念头终于在他口中说了出来，原来真的是这样，瑶姬心头发颤。

【主人，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教他？你教他，可比那猴子好多了。为什么要弄得他与你势不两立？】

【就凭他的表现，你以为他会好好用功？】

【又懒，又没志气，我不逼着他，他肯用功？刘彦昌，他真是死有余辜，将我杨戬的外甥教成了什么样子！】

【居然为了儿女情长，全不管兹事体大，自顾自跑到万窟山去找小狐狸。】

【之前在净坛庙，有了宝莲灯，第二日就睡到日上三竿，不肯练功！】

“呵”瑶姬面色越发难看，怪不得当初在净坛庙他明明听到沉香的抱怨却不出来偷袭，只是面色阴沉，她还以为，还以为这逆子又想干什么。

【看他那点小聪明，要拜师，话也不会说，差点把自己的路堵死了！我若不留那些人马，将峨眉山四周入口全部堵死，说不定第二天他就出来了！没有恒心、没有上进心，就这样也想救三妹出来，他是找死！】

【所以，这个孩子，只有推着他，逼着他，让他无路可退。而你以后行事，也要把握住分寸，不许妄为。】

这下子就连水镜中的哮天犬都听的目瞪口呆。瑶姬更是不用说，身子颤抖，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在眼前闪过，以前感觉违和的地方也就说得通了，原来……是这样，我都错怪了他，为什么会这样？我都做了些什么……

瑶姬满是凄凉的眸子深深的盯着水镜之中杨戬的脸，这是她的儿子，是她从来不被认可的儿子，直到现在她才真正认识了这个被她称为‘逆子’的儿子。而她一直以来以为的美丽善良的女儿，却是……扭头看着默默流泪的杨莲，这一瞬间，瑶姬感觉女儿好陌生，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儿，她竟然开始生起了恨……！

看着瑶姬深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样子，沉香沉默着，目中是压抑的悔痛，外婆，这才是刚开始，若是知道舅舅后来所遭受的，怕是……

‘呵’跟着水镜看过杨戬的三千年，现在的刘沉香怎么会看不出瑶姬目中闪现的怨恨。怨？恨？是啊，是该怨，是该恨！

镜中的沉香跑来真君神殿救人，被杨戬好一顿教训。两人的打斗在她看来处处都是破绽。

【一定是练功时总差不多，差不多。】

【到了关键时候，就差一点，差一点！】

伴随着杨戬的话语，镜中一片大乱。这分明就是在给沉香制造逃跑的机会，可惜沉香不明白。杨戬面色阴沉，在小玉，敖春的攻击下抵挡，看着似不敌，可瑶姬分明看得出来杨戬放水放的有多辛苦，不能打伤他们还要假装不敌放他们走。

………………

沉香又闯祸了，上朝后杨戬发现玉帝是沉香假扮的，那荒唐的一言一行简直可笑。瑶姬皱眉，因为他看到杨戬面色变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她却在儿子的眼中看到对沉香愤怒以及担忧。

瑶姬面色发白，以前听沉香说过这件事，她那时也就一笑置之，可现在看来“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沉香看着被自己气的面色铁青的舅舅，水镜中的自己还在洋洋得意。还真是……够蠢的！看着天庭的闹剧终于结束，接下来就是舅舅即将去昆仑，后面的真相——外婆，不知您又要如何面对？

杨戬在昆仑面对木公不厌烦的询问与软磨中，终于把话题引了回来。

【王母不知何时，已在光柱上动了手脚，偷换了我的咒语。如此一来，出离光柱之日，便是三妹魂飞魄散之时！】

【王母换入的法咒只有一半，完整的咒语，是发动某种法器的口诀。除非发动之后，再强行毁去法器本身，否则谁也无法破除！】

法器？瑶姬一楞，她记得沉香是先劈开王母的乾坤钵然后才劈开的华山，是乾坤钵？

乾坤钵——

瑶姬只觉的手脚一阵刺骨的寒冷。乾坤钵的功用瑶姬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不安。扭头看向目光幽深的沉香，语调也变得冰冷“沉香，你是不是知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我知道”沉香没有看瑶姬质问的目光，轻飘飘的回答，感觉就像敷衍一般。

“这么说来，你们都知道？”瑶姬冰冷的目光一个个扫过或是愧疚，或是痛哭，或是躲闪的众人，此刻的她冷静的可怕。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为什么要瞒着我？”

“外婆……”沉香悲哀的目光看着她，“没有人希望看到您这样，我，娘，还有……舅舅，他不希望我们知道！”沉香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沉痛“您现在知道了，愧疚了，可是……又能给谁看呢？”最后的几个字飘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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