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树顶,我眺望。星空低沉沉的,无半缕乌云。微弱的光描摹出曾经住了数年的洞穴的轮廓。
我并不是非常感性的怪物,但是这种缺少了什么的感觉,就像被取走了某个重要部件的机器,无法正常地运转。我时常对着天空发呆,整理混乱不堪的心绪。
“你在想心事?”不知何时,Freelunar已站在我旁边。对于我的异常,她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
“都变了……”我喟叹。
“一切都在变。”
“我还未变。”
“你已经变了。”Freelunar坐下,“你身上的伤痕,包括你的性格。”
“我还是这样……粗暴……”
“你已经不是了。你也会犹豫,也会害怕。”她转过头,柔弱的银光使她的脸朦胧而模糊,被药水熏得焦黑的头发与银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在白光中十分的显眼,“你还记得你刚来时的模样吗?”
当然,当然记得。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个满脸鲜血,狼狈不堪的我。我甚至有些厌恶那时的我,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就如同一个以活下去作为借口的杀戮机器,钢铁般冰冷。
我带着满身的鲜血,站在那群怪物中间。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怪物,我保持着对这种事习以为常的态度,倒是他们,像没见过世面的婴儿一般,惊异地端详着我这个奇特的陌生人。
“Nightmare,你看起来……真是太糟糕了!”Larry几乎不忍直视。
#Larry:我记得我前期是吃人头的……后来遇见Hundred才改掉这个习惯……
“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Ander问道。
Ander:我强烈要求把话说连贯!
“我杀了人。”我平淡无几。他们的反应却尤其剧烈。
“我绝不允许我的队员如此狼狈!”Freelunar抓起我的手臂。
“不不不!我觉得挺好的!”我挣扎着,对她的一片诚心,我却回以警戒。她没说什么,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下定决心要带我走。我被她拖到河边,疑惑着她要做什么时,她停下脚步,下一秒就把我一头扔进水里。我在水中花费了一段时间找到平衡,从水面露出头来,周围的水已经被血染红,血渐渐弥漫开,仿若一朵绽放的玫瑰,红色渐渐地褪去。不多时,我便从水中出来,左臂隐隐作痛,是伤口泡在水中的缘故。
Freelunar找来绷带,帮我包扎,绷带遮盖住伤口,一圈一圈缠绕在手臂上:“战士最容易受伤。像你这么粗心大意,磕磕碰碰也是家常便饭。这些绷带你就自己带着。”
她又拿了一件银灰色的盔甲,让我穿上。我束起头发,防止遮挡我的视野。而后,我做了剑鞘,Freelunar做了皮带,以便携带武器。
“Nightmare,你是我的战士!你需要每天接收训练!”
战士?我居然被套上了“战士”这个词?
日复一日,当浓墨染黑夜的幕布,我翻出木剑,酸痛、疲劳,无休止的训练……训练……却不能杀一人……
机械的训练满足不了我,无法压抑那颗沸腾的心,嗜血的本性暴露。我毫不犹豫挥剑斩下那个人的头。违抗了命令,我自然心知肚明。可是有什么比杀死一个人更快乐呢?
作者:本性难移啊……
Freelunar:习惯就好……
Nightmare:……
我提着头,走到Freelunar面前。
“你把他杀了?!”Larry惊叫。
我点头。Freelunar看一眼我手中的人头:“Nightmare,你应该知道命令吧?”
“我知道。”
“那你不是故意违抗?!”Larry大吼,“你知道后果吗?!”
“不知道。”
“离开……”Freelunar叹息,“永远离开……”
我想都没想,把人头掷下,转身就走。我不需要他们,我自己也可以生存,我也不留恋这里。
现在看来,这是冲动之举。
那些人类来为他报仇雪恨了。在与他们交战的过程中,一支箭直径射向我的头,它的身影一划而过,我倒下了……
很久之后我回想起来,或许这也是一个转折吧。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大到连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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