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篇一百零四

离开若曦住处，十四阿哥走得很快，明婳不明所以，只能快步跟上。

郭络罗·明婳“眼下没别的法子了，你记得多给浣衣局的管事太监一些好处，让他好生关照若曦。”

十四阿哥只淡淡应了一声。

明婳心下疑惑，察觉出他情绪不对劲，只是这宫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便硬生生憋到马车上才准备开口，没想到被十四阿哥抢先了一步。“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他冷不丁道。

郭络罗·明婳“你今日…有心事？”

他默了一晌，抬眸看明婳：“你当真想过让若曦进府做侧福晋？”他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你以前是最反对府里添人的，她要是进来，你不吃味？怎么如今反倒自己要塞人进来了，这不是你最厌烦的事情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明婳有些发愣，回过神来后明婳忽地笑了。

“笑什么？”十四阿哥没好气道。

郭络罗·明婳“我就问你，倘若若曦进府，你还会像从前那样待我吗？”

“自然。”他不假思索。

郭络罗·明婳“那你会像待我一样待若曦吗？”

“怎会？你是妻，她是友，怎么会一样？”

郭络罗·明婳“既如此，我为何要吃味？我有此想法，不过是想让若曦平平安安的，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我是知道你的，所以才敢有这种想法，只是知晓若曦不会同意，便一直没提及此事。”

十四嗤笑一声：“那你就不怕我爱上她？”

她笑看着十四阿哥，良久。

郭络罗·明婳“你不会，她也不会。”

对于明婳的信任，十四内心百感交集，上前将明婳拥入怀中。“你记住了，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妻子，只有你。”

明婳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郭络罗·明婳“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

若曦一月休息一天，明婳寻了机会，拉着她出来走走。她入浣衣局已有一月，整个人看着都消瘦了不少，双手通红，估摸着这双手是整日都泡在冰水之中。

走了好一会儿，见明婳不说话，若曦笑说：“别不高兴了，最累的几日已经过去，现在早已习惯，并不觉得辛苦。”

郭络罗·明婳“我原以为，皇阿玛气消了就会让你回去的。”

“真是痴丫头。”若曦无奈笑笑，“我在这也挺好的。虽然每天从早干到晚，饮食起居都大不如前，可我恐惧少了很多。以前经常一睁眼，就会担心今天又要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可怕事情，皇上会把我赐给谁，如今我却明确知道就是一盆衣服等着我而已。”

明婳拉起若曦通红的手，叹了口气。

郭络罗·明婳“这就算好了？”

她吩咐华裳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若曦。

郭络罗·明婳“里头有一些药，冻疮膏之类的。还有，带了一些你爱吃的点心，虽然二七打过招呼了，可我还是怕你会被里头的人排挤，吃不饱饭。”

华裳上前一步，将锦盒和糕点都递给若曦，而后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笑走，身后一个声音淡淡叫道：“若曦。”

若曦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明婳已经回身行礼。

郭络罗·明婳“四哥安好。”

见若曦挤出丝丝笑容，明婳瞄了四王爷一眼，识相地先一步离开。

百花开过，谢了。谢了，又开了。花开花谢间已经一年过去。

十阿哥、十四夫妇一同进宫看望若曦。他们二人是头一次来，见到若曦憔悴的模样，不免大惊。

“张千英待你如何？”十四阿哥问道。张千英便是这浣衣局的管事太监，为了不让明婳担心，十四阿哥前前后后给这人送了不少银子打点。

若曦点头道：“很是照顾，日常有错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态度也极是和蔼。”她续说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样大张旗鼓来找我？”

三人面面相觑，十四阿哥这才缓缓道：“事情紧急，顾不上那么多。从前年发生那件事情后，八哥就大受打击，大病一场，病虽好了，心情却依旧低落。身子本就弱，内外相逼，如今又病倒了，此次病情来势汹汹，太医说……太医说……”十四阿哥一下侧过了脸，没有再说。

若曦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皇上怎么说？”

十阿哥沉着脸，木然地说：“皇阿玛对太医只说了四个字‘勉力医治’。”

郭络罗·明婳“我们特地来一趟，想问问你有什么话要说，或要嘱咐的，我们可以转告，笔墨纸砚这里都有，你若要写信，也可以。”

若曦问：“是八爷让你们来的吗？”

十四阿哥摇摇头：“八哥昏迷不醒，是我的意思。十哥和明婳是特地来看你的。”

若曦又问：“府中如今怎样？八福晋和我姐姐可好？”

郭络罗·明婳“从前年以来，八哥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府中所有大小事务都是我姐姐打理，还要照顾一直病着的八哥，如今……”

明婳叹了口气。

郭络罗·明婳“你若见了，就知道了。因为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指着她，八哥又是这样，她就是全凭着一股心气强撑着。你姐姐，为了你日日愁，为了八哥也日日愁，终日跪在佛堂念经求福，听巧慧说，每天都哭好几回。”

十阿哥叹道：“我从没敬佩过什么女子，可现在对八嫂却是满心敬佩。她真是女子中的大丈夫。当日十三弟出事后，十三弟府中一下就全乱了，什么鸡鸣狗盗之事都冒了出来，十三福晋迫不得已把能遣散的奴才仆妇全都遣散。八哥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几百号人，还有田庄别业，比十三弟府中情况复杂得多，可八嫂却震慑着众人，没出一丝乱子。”

若曦闻言，进屋写信，过了好一晌才出来把信交给明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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