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暑意渐渐散了,天气凉了起来。不过谢君仪很少买秋装,上海这天气,秋天能有几天?随便搭个薄外套就能去上班了。
今天早上的手术,谢君仪发了脾气,斥责了跟着学习的见习生。事后却又觉得有些愧疚,毕竟是刚毕业的小朋友,又抽了时间苦口婆心给他讲注意事项。
这么一折腾,一上午过去了。
下午得回复旦开一个讲座,母校实属抬举她了,她这个年纪来开讲座也算是少见。
礼堂乌泱泱坐了一片,谢君仪从容地走上台,不疾不徐讲着准备好的东西。
谢君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轻者可以选择手术时机,以10岁左右为好;而右至左分流或复合畸形者,病情较重者,应争取早日手术,发展至艾森曼格综合征则失去手术治疗的机会…”
讲座大概一个半小时,谢君仪开完讲座,又被导师亲切地拉着说了几句。当时去北京,名额很少,导师力荐谢君仪,她才有机会到北京去学习。
她独自走在大道上,看着两侧飘落的银杏叶。其实南方的秋天来得很晚,所以谢君仪格外珍惜短暂的秋。医学院在枫林校区,如其名,秋天是谢君仪认为最美的时节。
自行车的车铃叮叮作响,谢君仪笑着看着骑车而过的学生,也有情侣,漫步于银杏大道之上。
“让让!”后头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和急促的自行车车铃。谢君仪忙侧身躲开,偏头一看,骑车的人竟是赵启平。
赵启平看见谢君仪也是一愣,忙捏了刹车,停下自行车。
“这么巧啊。”
这尴尬的开头。
谢君仪“受邀来开讲座,你也是?”
赵启平应了一声,点点头,拍了拍身旁的自行车座。“你去哪?我从师弟那儿蹭了一辆自行车来,可以载你一程。”
她想了想,自然地坐在后座。
谢君仪“操场。”
赵启平一笑,“坐稳了!”然后自己坐上前座。自行车穿过林荫道,一个又一个减速带,震得谢君仪下意识拉住赵启平的衣摆。
赵启平一愣,放缓了速度。
纵使两人都不再年轻,可重新经历以前经常做的事,好似一切都没变。
自行车一个急转弯,谢君仪惊呼一声,右脸撞上赵启平的背,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紧紧搂住了赵启平的腰。
这一刻,她确定了,她对赵启平还有感觉。
两人坐在看台之上 ,今日阳光正好,谢君仪抬头看天,半眯着眼。
“谢君仪。”赵启平薄唇轻启,轻唤她的名字。
谢君仪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谢君仪“怎么了?”
“你为什么去三院?”赵启平问。
谢君仪“我遵从调配,没得选。”
“我还以为…算了。”赵启平没继续说下去,搞得谢君仪一脸懵。
谢君仪“你以为什么?快说啊。”
赵启平看她这样子,忽地笑了:“没什么,你自己猜去吧。”
谢君仪无语地撇了撇嘴,吊人胃口。
谢君仪“林步尘有女朋友了没?”
她没话找话,随口问了句。
赵启平一讶,一下子站起:“你看上他了?”
谢君仪“我随便问问…你那么激动干嘛?”
赵启平讪讪地笑了笑:“我得替我好兄弟把关啊,你这样的,不行不行。”说着,打着手势,摇了摇头。
谢君仪没好气地“嘁”了一声。
谢君仪“他还用得着你给他把关?”
“你这话说的,想当年我也是不逊于他的,多少女生争着抢着来看我打篮球给我送水呢。”赵启平一脸傲娇。
谢君仪嗤笑道:
谢君仪“这种待遇你也就享受到大三。”
谢君仪说完自己愣住了,赵启平却一点也没意识到,接话道:“可不是么,大三开始,给我送水的从一群变成了一个,你猜这人是谁?”
两人正是大三的时候在一起的。
谢君仪“反正不是我!”
谢君仪嚷嚷一声,拿起包就跑。
“你跑什么,我送你去停车场啊!”赵启平忙骑上车,追着谢君仪。“你别心虚啊,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害羞什么。”
谢君仪“神经,谁害羞了。”
谢君仪快步走着,赵启平骑车慢慢跟着。
“你这人还是嘴硬,一点没变。”
谢君仪不语,只自顾自地往前走。
“谢君仪。”他又喊了一声。“走反了,停车场在那头。”
谢君仪脚步一顿,瞪了赵启平一眼,转身往正确的道走。
赵启平勾了勾唇,不再继续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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