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薄馅大的水晶小笼包,整整齐齐地码在碟子里,不多不少刚好十个。清脆爽口的凉拌黄瓜,盛在白生生的盘子里,看起来让人口齿生津。白里透红的泡萝卜被切成了丁,拌着红红的辣酱,和绿色的黄瓜一起相映生辉。青花白瓷的碗里盛着八宝粥,饱满的花生桂圆红枣等配料被炖得烂烂的,粘稠适度。被花玉浓拉按在圆桌旁坐下的司雪衣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么一顿丰盛的早餐,握着被花玉浓塞进手里的筷子,司雪衣有些呆呆的:“玉浓姑娘,这……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啊,有问题吗?”花玉浓在司雪衣右手边坐了下来,侧着头露出一个贤惠温婉的微笑,就像是妻子和丈夫在餐桌上的互动一样,花玉浓夹了一只玲珑剔透的小笼包放在司雪衣面前的小碟子里“很久没做了,你尝尝看,味道还可以吗?”
司雪衣夹起碟子里的小笼包放进嘴里咀嚼,心下万分震惊,他万万想不到花玉浓居然会做饭。不论是作为相府千金的李元香还是春香阁的头牌花魁,她都没有自己做饭的必要,没想到……没想到却为了他洗手作羹汤,他何德何能。看着女人目光晶亮专注地看着自己进食,一副求表扬的样子,司雪衣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你也吃吧,很好吃。”不是说假话,而是真的很好吃。
花玉浓开心的点点头,眼睛都笑弯了“嗯。”
一顿愉快的早餐结束,司雪衣去上衙了,百无聊赖的花玉浓开始带着翠儿在司府里乱逛,美其名曰熟悉地形。当然,如果没有平安这个对她深恶痛疾防备颇深的人跟着就好了,跟着也就算了,而且还要时不时的刺她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她别痴心妄想了,她一个**女子配不上他家大人,比如现在……
“我们家大人相貌堂堂年轻有为,是最最清白不过的人家,这才21岁,已经是正五品鸿胪少卿部员外郎了,假以时日,定是前途无量。”平安锲而不舍地跟在花玉浓旁边“会做饭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大人这几年过来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我操心?这些小事情,下人来就行了。我们大人的妻子,那必须是一个温良恭俭、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外能夫人外交搞好大人的同僚关系,内能相夫教子为大人孕育后代,可不是什么阿三阿四都可以做的。”
花玉浓毫无所觉,一旁的翠儿已经气愤难忍了,一双眼睛冒火的瞪着平安“够了啊,你家大人的事情是你一个下人能置喙的吗?你家大人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桑骂槐的侮辱我们姑娘?你,你真是太讨厌了!”
翠儿的突然发飙让平安愣了愣,被一个小丫头斥骂实在是有些下不来台,而且那厚脸皮缠着他家大人的女人肯定听见了,呆了一下回过神来,一时间羞恼上头冲翠儿吼了回去:“我讨厌怎么了?我用不着你喜欢,要讨厌就讨厌啊。而且我说的有错吗?我家大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娶一个**女子为妻,人呐,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后一句话看了花玉浓一眼,明显意有所指。
翠儿一噎,她也觉得不肯能,可是她家姑娘又没有要嫁给司雪衣,被一个小厮这么骂,她替她家姑娘委屈:“哼!我们姑娘这么美,满京城喜欢我家姑娘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才不会嫁给你们大人呢。”
平安翻了个白眼:“是啊,喜欢你们姑娘的人那么多,那怎么还来缠着我家大人?回去找那些喜欢她的人去啊!”
翠儿气急,带着哭腔道:“你……你太过分了!”
平安叉腰:“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花玉浓眼神暗了暗,撇下争吵不休的二人向前走去,世人怎么看她又有何关系?只有她在乎的才能伤到她,而他……也是这样看她的吗?没关系,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让你烦恼了。
“住嘴!”上衙归来听了后半部分的司雪衣黑着脸走过来“平安,玉浓姑娘既然住在府里那就是我司府的客人,且是你可以任意评说的?下去吧,好好反省一下。”
看到司雪衣,平安脸一僵,有些不甘有有些委屈的应一声是退了下去。他都是为了谁啊他,大人怎么这样说他?他哭。
“玉浓姑娘,我……”看向花玉浓,司雪衣的脸上有些歉意和尴尬,他没想到他的小厮会这样对花玉浓说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那些话真的是过了。
没有回头看司雪衣,花玉浓摆摆手对翠儿道:“翠儿,你也下去吧,我和司大人有话要说。”
“是,姑娘。”翠儿乖巧的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平安再吵一架,她心气儿实在是不顺,他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家姑娘?平安,真的好过分!
见花玉浓不理自己,反而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吩咐婢女,司雪衣心里闪过一丝怪异。“咳咳……雪衣在这里代平安向玉浓姑娘道歉了,平安他有些过了,还请玉浓姑娘不要在意。”
“你呢?你也会这样看我吗?”花玉浓依然没有回头,背对着司雪衣道。
司雪衣摇摇头,发现对方看不见又道:“玉浓姑娘,我早就说过,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花玉浓背着司雪衣轻轻的笑了笑道:“不,你有,我感觉得到的。”声音幽幽的,似叹似怨“你肯定很苦恼吧?居然被一个**女子示爱,这个女人这么不矜持,当着满京城宣告要与你春宵一度,被你拒绝后居然又不要脸的追上门来。眶你骗你,让你不知不觉的答应了同床共枕半个月的赌约,事后你肯定很后悔吧?”
“我……”司雪衣想否定,又不知道怎么说,他发现和她在一起,他大多数时候总是难以言语。
“呵呵……”花玉浓一下子转过身,在司雪衣没有回过神来时双手环上司雪衣的脖子,双唇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贴上了司雪衣的。司雪衣双目圆睁,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唇上软软的触觉被无限放大,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他……他被强吻了?!司雪衣发现自己从未这样全身无力过,他的武功他的内力在这一瞬间彻底的消失了,他反抗不了面前这个小女人的“侵略”,她香香甜甜的气息荡漾的唇齿之间,让他忍不住的战栗。
不管司雪衣僵住的唇,花玉浓轻轻柔柔的用自己的唇含住对方的唇瓣,探出小巧的舌尖添着上下唇。并不深入,止于双唇,却让二人都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电流从二人相接之处漾开,司雪衣下了很强的定力才没有把自己的双手环上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
良久,花玉浓推开了司雪衣,看着一眼呆愣住的男人温温和和的笑说:“司雪衣,我的唇是干净的,你是我第一个吻的男人。”青葱的手指拂过先前自己吻过的有些红润的唇。
“我的手是干净的,我的手只在大婚之日挽过”双手拉住对方带着薄茧的温暖而干燥的手,这双手曾今用匕首指着她的脖子。
退开一步,花玉浓举着双手转了个圈,红色的纱裙随风飘动。她的双眼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真挚而纯粹“我的人是干净的,献在你面前,可是你不要。”
花玉浓退着走了几步,把双方的距离拉得更远“司雪衣,我莫名其妙的钦慕着你,似乎给你带来了困扰。不过没关系,我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你可以安心了。从此以后,我做我倚门卖笑世人所耻的下九流妓子,你继续做你云淡风轻的鸿胪寺卿员外郎。什么15日赌约,当做从未发生过吧,再见……”
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司雪衣的视线,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花玉浓笑着,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找到还在和平安争吵的翠儿,在平安目瞪口呆中离开了司府,连东西都没有收拾。
花园里,司雪衣呆呆的站在原地,右手抚上胸口的位置,这里似乎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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