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似梦非梦

紫陌仰视而望空中那执着长剑的男子，他深刻地记得那把血色长剑是如何将父亲杀死的。紫陌当年亲眼目睹着自己的父亲的血肉身躯被一剑一剑地削为惨人的骨架。

“可惜啊，不能杀了你。”紫陌无尽悲叹，此生恨不能替父报仇雪恨，实乃今生所大憾也。

“活着真的不好吗？还有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杀死末的，在你临死前，总可以告诉我吧。起码这样，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体会到你父亲死前的生不如死。”

念一袭黑衣莽袍，手执血剑，凌立于山间，显得不可一世。

“子有陌路而不为，君有万法所不取。”紫陌自知死局，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念一剑直指紫陌的面门，突然瞥见一道红光，“初度的小子，敢赴死乎？！”

“苍桑无情，无尽红尘。”黑衣男子将双刃交接，横于胸前。

少年因何而来，君子予意，吾情予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念措手不及，虽然当年能杀掉紫凝，但那是因为之前提前封锁了空间。其实他也可以留住紫陌与龙玄尘。就在他准备动作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

“念先生，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念立马止住手中的血剑，眼睁睁地看到二人离开。

风轻云淡，血液低声地吟唱着悲歌。紫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又望了望身前的小男孩。自己只不过是那一瞬间想到某些事情，激发了内心的善念，却不曾想到自己这无意之举谋求了一份生机。

现在的他们正身处于一个隐秘山崖洞中，“你就一点不畏惧死亡吗？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个亡命之徒，丧失掉性命。”

“于吾有恩者，必报之。”龙玄尘道。

“有仇呢？”

紫陌莞尔一笑，他感觉自己还能在念的重袭下存活下来，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对方是人常四境巅峰的强者，如果再给念一点时间，紫陌能够想到自己已是一具散落于荒野的冰冷尸体了。然而这样侥幸地活了下来又如何呢？

无楼是一个杀手组织，就算是地球联邦议会也没有弄清楚其属于哪一方势力。而无楼也绝对不会允许叛徒的存在，短暂的苟活也只不过是死亡前的低吟。想到了这些，紫陌似乎看透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仇恨充斥着他的一生，最终沦为杀人的机器，最后在所难免被主人遗弃的结果。

端视着面前这个人自嘲自讽的无奈表情，龙玄尘不知道此人的内心里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其实在他心里，有点憎恨这个受伤的男人，但是在紧要关头有救活了自己的母亲，这也是龙玄尘冒着生命危险再来救紫陌的原因。也算得上是一报还一恩了。

“此生何故声声叹，又何必道尽流年呢？血殇处，不过是孤坟一座。”紫陌狂荡不羁地一笑，有悲凉，含凄意，血殇紫衣处，萧萧不羁人。血色已染尽紫衫，他目视着龙玄尘，看出了其眼角中的担忧。

“你不必担心你的母亲，我的紫魇花已续其生机，只是暂时无法苏醒。”

“不过长此以往的话，你母亲的假死状态，恐怕会变为真死。我的魇花，以梦为境，独创一真实空间。于繁华云梦中，谁又能抵抗得住内心深处那蠢蠢欲动的欲望。”

闻言，龙玄尘瞬即顾过头来，眼中闪出一丝精光，“有什么办法？你能解这魇境？”

紫陌摇了摇头，“我是织梦者，却并非解梦师。人生就如一场别离有绪的迷梦，既然是梦，总会有醒的那一天，又何必地刻意去求解呢！”

“遇梦而生，于梦而亡，生死一刻，无悲欢，无喜怒，也许现在的你我正身处于一场诡谲的异梦中，只是无法辨认罢了或者说这个世界就是一场无法苏醒和自知的长梦。”

长空离梦难为绪，孤山一座欲断坟。现实与梦境谁又能分得清呢，这一点，道家先师庄周已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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