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道歉

谭古沿着幽暗的小径走到街市上，很快就回到谭家宅院。

“还是家好啊！”谭古看着熟悉的宅院，明明只是近两个月没回来，却恍如隔世。

呼了一口浊气，谭古也雀跃起来。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是时候好好规划一下了。

虽然家族里的玄威传承每一年都举行，但这年的传承却特别重要。因为一直主持传承的大长老准备禅位。而且恰巧，这次玄威传承之后，大概五个月，古王朝举行五百年一次的全朝天骄汇聚备战，地点在皇城。排名前十的天才可以进入皇族的宝物室选择三样宝物，并且受封一座城。

因为玄威传承参与者必须成年，谭古还没有参与过，刚好又是谭古十六岁成年礼，所以他对这次传承特别重视。其实凭他的天赋，早就可以跨入融玄境了，但他一直在奠基，因为他不想修炼家族里的典籍。

和门外的护卫打了下招呼，谭古也不再迟疑，径直走向自己的庭院。

“父亲？？”

谭古有些惊喜，这时他的父亲谭睿坐在庭院的凉亭里——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从赤焰山林回来了？

“你回来了？”谭睿声音有着欣喜，转过身看着他，“过来坐。”

谭古走到谭睿身前坐下。

谭睿细细打量着谭古，狂喜道：“好！好！想不到你小子天赋真是...”

谭古挠挠头，笑道：“只是运气好而已。”

如果这些话被其他人听到，肯定会冲上去掐死他。十六岁融玄境六段，这叫运气，让人家怎么活？

“不过，你还是得脚踏实地，一步步修炼，那样才可以走得更远！”像是怕谭古骄傲，谭睿又补充了一句。

“父亲，你...快突破武玄境！？”谭古惊喜道。

“嗯！”谭睿点点头，“我来找你，有些话要问你。”

谭古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什么事？”

“今天，你为了一个姑娘，在醉莺楼杀了二十多人，对吗？”

“这流言传的也太快了吧！”谭古心底暗骂。

“没错。”谭古硬着头皮回答。

“那你找个时间把那姑娘带回来一趟吧...”谭睿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责备，反而充满了喜悦，“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不会介意她的出身，别说来自青楼，就算她来自修罗炼狱，我也不会阻拦。”

“父亲，你...误会了。”谭古无奈地道，“我和那位姑娘可能...朋友都算不上，我只是为了兑现诺言才去救的她。”

虽然回答得很无奈，但谭古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设想一下，如果他救出来的是他的恋人，那么他们在一起肯定会遭到整个家族的反对。但如果他父亲不反对，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哦？”谭睿愣了一下，“那也好，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炼，儿女情长的事先放下吧！”

谭古点点头。

“那你静心修炼吧！”谭睿说了一声，抬脚走出去。

“叔，你在这儿哪！”

一道柔美的声音传进来，一袭紫衣的谭霜跨进庭院。

“霜儿啊，你现在还有空闲来找小古啊。”谭睿笑了，“你爸同意你和阎家那小子在一起了吗？”

“还没呢，”谭霜嘟着嘴道，“我爸这人你是知道的，哪能那么快同意？”

“只能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谭睿笑道，“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谢了，叔，再见！”

谭霜笑着回答。

等到谭睿远离，谭古戏谑的看着谭霜，道：“怎么了，堂姐？还有空来找我啊，你的空余时间不应该都和阎千秋待在一起吗？”

“说什么呢？”谭霜嗔道，“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你要不要来？”

谭古惊奇地道：“你们小两口约会，我跟着去干嘛？这不是做吗？有时间不去闭关修炼，还要去看你们秀恩爱啊。”

“你不记得你今天做了什么吗？人家一个烟云那么漂亮小姑娘为了你在大街上流泪，丢人倒没什么，可是你又搞出那么大阵仗，现在流言纷飞，说什么‘她被别人抛弃了’你不该跟人家道个歉啊。”

“这你都知道？”谭古不可思议地道。

“你不知道吗？这些事在外面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呢，而且你还惹了城府执法队的人。”

谭古揉了揉发涨的脑袋，道：“这个，的确需要道歉...那，你们什么时候去？”

“就今晚吧！烟云也约出来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了。”谭霜冲谭古眨眨眼。

谭古点点头，正准备洗漱一番，见谭霜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发问：“还有什么事？”

谭霜一份卷轴放在桌子上，道：“这份名单要按照他们的境界高低分组，就拜托你了。”

谭古一头黑线，道：“这是干什么？这可是机密，怎么可以让其他人来做？”

谭霜笑着道：“我这是对你的信任，你一定会帮姐姐的，对吗？”

谭古苦笑，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举。

“那你去干嘛？”

“我...我当然有事情要做。”

谭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不过你得注意点，很快就玄威传承了，不应该平心静气，专心备战吗？”

“我当然知道了...”谭霜高兴地道，“谢谢了！”

谭古苦笑道：“我还真是...”

谭霜亲切地挽住谭古的脖子，娇笑道：“打扮得漂亮点，不然显得多没诚意？”

谭古感觉一阵香气涌入鼻子，慌道：“堂姐，你现在可是有恋人的人了，别这么大大咧咧的好不好，要淑女点。”

谭霜白了谭古一眼，娇笑道：“那我先走了。今天晚上穿得漂亮点。”

谭古目送谭霜离开，苦笑道：“坠入爱河的人最可怕。”

庭院里恢复了宁静，白昼星斜挂，整个世界在余霞中显得宁静安详——像极了永远黄昏的落日深渊，都是那样柔和，那样漂亮，却又危机四伏。

谭古从储物宝具里招出一块白骨，白骨上刻着黑色的恐怖而邪恶的死亡图腾——像一个骷髅头状的符文，古老而深奥，在骷髅头的眼睛里...明明是白骨，谭古却读出了不屑和阴暗，还有令人惶恐的深邃，摄人心魂，不屑谁？整个人族吗？或者，是所有生灵？

“你到底是谁？”谭古细细观察着这枚死亡图腾，终究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算了，玄威传承近在眼前，到时候应该可以见到老祖，到时候直接问他吧。”

谭古并没有将落日深渊上发生的事告诉给除了夏若寒外的任何一个人，他怕他已经陷入一个阴谋的深渊里，如果告诉亲人朋友，恐怕会给他们也带来厄运。至于夏若寒，告诉她是必然的——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的妹妹也死在这鼓势力手上，所以无论将会面对什么，都应该告诉她。

“先别想这些事了！”谭古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暗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玄威传承。”

简单洗漱后，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但这个古镇还是灯火通明。

谭古走出庭院，正愁还没有问谭霜地址，却见一袭紫衣的谭霜走过来。

“走吧...”谭霜看向谭古，皱眉道，“你怎么都不笑啊，开心点。这么板着个脸，长得再帅也把姑娘吓跑了。”

谭古笑道：“我是去道歉的，又不是去相亲的，不应该笑吧。”

“贫嘴，”谭霜笑道，“走吧。”

谭古拉住谭霜的手臂，笑道：“从上面走！”

言罢，谭古运转玄力，使用出腾空幻影，两道身影沿着屋檐飞跃而出。

“你找死啊！”谭霜惊骇道，“触动护族阵法怎么办？”

谭古笑了，带着谭霜轻松避开阵法感应，从空中飞略而过。不少正在散步的谭家族人感觉到一阵心悸，抬头看，却只能看到两道繁星下留下的微弱残影。

谭家宅院外。

“小古，你进步也太快了吧！”谭霜惊叹道，“不过，你刚才吓死我了，万一触动了护族阵法，那我们可就是名人了。”

谭古笑道：“堂姐，你就放心吧，而且我也是急人所急，你应该很想见到你的千秋了吧！”

“你...胡说”谭霜红着脸回答道，“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呢，不急...”

“地点在哪？”谭古笑着打断。

“暗夜酒楼。”

“那走吧！”谭古笑道，同时身影一掠，凌空而起，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等等！”

.........

暗夜酒楼。

天已暗，这个酒楼刚刚开始营业，一般来这里的是一些彻夜不归的恩爱情侣，或者是细谈的佣兵团和雇主，因为这里足够隐蔽。

一间包厢里。

“千秋，还有好一会儿才到约的时间，来那么早干嘛？”

“人家是姑娘嘛，我应该早到才对！”阎千秋一脸溺爱，“更何况，今天这种日子难得。”

“我都不知道，你和谭姐姐约会硬扯着我过来干嘛？还神神秘秘的。”阎烟云抱怨道。

“今天晚上，‘他’也回来。”

“谁？”

“你朝思暮想的谭大哥！”

“开什么玩笑？”阎烟云脸颊忽然绯红起来，“现在流言闹得沸沸扬扬，我和他见面得多尴尬？”

言罢，阎烟云起身就要离开。却和谭古迎面相撞。

“烟云，你...打算回去吗？”谭古见阎烟云急匆匆，不禁问道。

“没有...”阎烟云红着脸回答，“我，我是来看看你们到了没。”

谭古在阎千秋身前坐下，阎烟云也只能悻悻地坐下来。

“阎兄，看来你和谭霜的事，已经不需要你来请求帮忙了。”

“怎么了？”

“她今天晚上来找我，已经将手头上的工作全交给我了。”

“你和霜儿...真的很熟？”

“废话，他是我堂姐！”

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一阵，阎千秋笑了起来。

“叫你等等了，”谭霜也走进包厢...

这次聚会不出谭古所料，他和阎烟云只是坐着看阎千秋和谭霜花式秀爱。

谭古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悻悻离场，阎烟云也跟着他一起离开。

人迹寂寥的街上，谭古和阎烟云并肩而行。

“今天的事...对不起。”谭古率先打破寂静。

“你没有什么可抱歉的，”阎烟云道，“流言都是因为我自己哭才惹出来的，该道歉的是我。”

“如果...我们的关系如同流言所说的一样该多好？”阎烟云看着谭古，心中暗道。

“那位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谭古愣了一下，道：“她已经离开，回到她的国度了。”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无语地沿着大街走下去。明明是一位佳人相随，他却感觉到很压抑。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流逝，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大街尽头。

“那我先走了，”谭古尴尬地道，“你小心点回去。”

阎烟云失落地点点头。

谭古抬脚往家族的方向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阎烟云愣愣的看着远离的谭古，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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