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古的身躯,灵魂都被锁定,简直陷入了任人鱼肉的局面。
此时,啾啾的刺耳叫声越发接近,凶兽们终于出现在谭古眼前:一大群无穷尽的地玄境凶兽蜘蛛像潮水一般的涌过来,这些蜘蛛比人的身躯还要庞大,睁着像鲜血一样红的眼膜,八条像刀一样尖锐的腿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的刀痕。
谭古全身玄力涌动,但是禁锢的感觉反而越加剧烈,只得叹道:“对不起啊,未央!”
同时缓缓闭上双眼,心里道:“如果我死了,会在轮回之中遇到未央吗?不会吧,被一群地玄境的凶兽分食,应该连魂魄都被蚕食干净吧。”
也不是谭古不够坚定,只是差距太大了,单是一只地玄境蜘蛛的腿脚一划,他估计都得身首异处,更何况数之不尽的凶兽??
“啊!!”
谭古只觉身体一痛,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破碎的脏腑或者渗人的巨型蜘蛛,而是一片朦胧的光线。
“出来了?还是说……在做梦?”
谭古眨了眨眼,逐渐适应突然变亮的光线,扫视了一眼四周,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不远处,两道摔烂的尸体平扑在地。谭古拍了拍地面,发现没有任何地下空间,传入耳中的是沉闷的响声。
是幻境的象征,但是谭古身上黑袍上那道恐怖的裂痕警告着他,那不是梦或者幻境。
谭古心有余悸地站起身,他后背的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谭古吐了一口浊气,自语道:“幸亏没有事,否则死后哪里对得住所有关心我的人?那里对得起未央为我而死?”
沉吟片刻,谭古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个诡异的空间里,脚踏地面,身躯凌空跃起,一手攥住魔蚕索,借力而上。
“小子,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处理私事,之后必须回到这里,知道了吗?”
一道深邃的声音忽然在谭古的识海中响起,谭古心底一寒,稳住身躯,惊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识海里面?”
谭古语气没有太大的惊慌,心里却掀起了巨浪,有人侵入了他的识海,而他浑然未觉!不过联想到蜘蛛群里奇迹般的逃遁,很快就释然,有神人相助,肯定不会“免费”的,只是,谭古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他?
其他人下来,都能降落到地面上,只有他坠入异度空间,临死之前,又遇到救援,那都是他远远无法触及的境界,为什么都扯上他?
“这可能是宿命吧!”脑海中声音的主人仿佛听到了谭古的心声,回答道,“吾在此等候了三万余年,终于找到一个稍微有一丝希望的种子了!”
“种子?”
谭古错愕道:“前辈,你找错了吧,如若刚才那个关卡是为我准备的,我不可能继承那些惊天宝物的。”
“刚才那些是“宝物”了?那么我要继承给你的东西可能得改变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谭古稳定情绪,继续往上爬,问道:“代价是什么?”
“在到达圣玄境之前,或者生死抉择之际,你不得在任何一个地方使用我给你的任何宝物,包括兵器和典籍,一切都只能回到刚才你所处的异度空间修炼,还有最重要的是要跟着为师将我的敌人歼杀。”
“开什么玩笑,首先,我不知道怎么进入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也不想回去,再者说,圣玄境是什么境界?您凭什么认为我能到达那个境界?修炼不能用多憋屈?”
“不久之前,”识海中的声音忽然转移话题,道,“有一位姑娘为你而死,对吗?”
谭古停下动作,眼神复杂起来,自嘲,自贬道:“是我没用,守不住她。不过你看出这个也不稀奇,我的脑海每每都闪过她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永远都挥之不去,你在我的识海里捕捉到她的影像也不是难事。”
“你错了,那位姑娘的死,是宿命,就算没有你,她也会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死去。你们的相遇也是宿命,你所认识的,包括擦肩而过的行人,他们的出现都是有着自己的宿命的,和他们相遇也是你的宿命。宿命其妙万千,取决于人的每一个选择,而选择令时间流向某个方向就叫宿命,那姑娘的宿命就是选择了救你”
谭古心底猛然一痛,宿命漂泊不定,取决于选择吗?那傻丫头为什么会选择挡在他身前?
谭古深深地眯了一下眼,将悲伤的难言的情绪掩盖下来,问道:
“这跟你选择我当你徒弟有关系吗,难道说,你算出了我的宿命?”
“不,就是因为看不穿,我才抉择的,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会给我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宿命。”
识海中的语气中有着惊诧和喜悦。
“看来您得时刻提醒我,我想要守护的人们的未来了,那样,才能真正将他们守住。”
谭古深邃的眼眸里有着异光流露,每一次脑中闪过夏未央脸上的笑和泪痕,娇柔的身躯挡在他身前的画面,他的心都一阵抽搐——对身体没有多大影响,但很痛,比他孩童时期受到的第一次受耐力训练时的感觉还要痛,只不过,那种痛在小时候可以嚎哭,这种痛在他的少年时,却连一个呜咽都出不来。
“小子,宿命可参透,不可说破,如果因为我的言语,改变了某人的宿命,其后果是我自己都无法预测的。当时间的岔流多了,我会受尽世界规则折磨。时间流逝的趋势,岂能人的预测走的?世界法则会反噬的!!”
谭古沉默了。
“三个月后,记得回到这里。”
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消失,残留的声音有着不可的威严。
谭古迅速爬上了地面,将魔蚕索收回来,放到空间器具里,站起身。
顿了一下,谭古抬头往落日深渊的顶部看过去,这座高耸的高崖被柔光笼罩着,任谁也不会想象得到,在这个人间仙境之上是令人发秫的炼狱。
落日深渊里没有任何云雾,崖顶上直上的烟火将天边映红,仿佛要把所有人性的光辉与阴暗,所有的真相与阴谋都燃尽。
谭古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遍地残缺的血尸,依次陨落的朋友和对手。他的心骤然疼痛起来,眼前仿佛又出现夏未央噙泪的眼眸,君羽明和于山惊怒的神色。
他们都死了,和这个阴谋一起埋葬在这里。但是,我还没死,无论“大人”是谁,又有何目的,一定要查出来,为朋友,以及那些平凡而努力的佣兵报仇!
谭古紧紧抿住唇,将敌人骨骼上刻着的,透着死亡气息的符文图案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他从空间器具取出一枚玉佩——夏未央临死前交给他的玉佩。
谭古轻轻摩挲着洁白的玉佩,感觉着灵玉冰凉的触感,眼神愈加复杂。失神了许久,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其系在腰带上。从空间器具里取出一柄剑——从那群武玄境敌人手里得到的一柄适合武玄境使用的剑。
虽然谭古还没有踏进武玄境,但也能轻松驾驭这种剑刃了,而且实力也会提高,毕竟人族炼造出来的武器总比那些直接从凶兽身上拔下来的骨好用。
谭古手持长剑,剑柄上刻着一个“冥”字,剑锋透着寒光,冰凉而渗人心扉。
冥剑吗?谭古的眼神更加冰冷,攥着剑转过身,离开落日深渊。
柔光将谭古狭长的身影拉得更长,在空旷的地面上显得很寂寥。这里埋葬了谭古的幻想,也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在毒瘴里,谭古遇到了依然不知所以,守在原地的那头巨兽,心里更加苦涩,他和这头凶兽,竟然是唯一的两个幸存者。
谭古跃上兽背,双手紧抓着驭兽环,纵然离去。
…………
阎浮镇里。
发卖奇物的两个商人在酒家里闲聊。
“最近感觉还奇怪,好像有很多佣兵都一去不回了。”
“也是啊,”另一人的语气也有些疑惑,“要是遇险了也不该那么多人消失啊,我的生意都减少了很多。”
“该不会,出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吧。”
“………”
在他们一旁,一个面容英俊的白衣青年端着酒坐在椅子上,听着他们的议论声,不禁皱眉,沉吟道:“那小子,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千秋?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身穿一身紫色长裙,踏着碎步走进来,端坐在阎千秋的对面,正是谭霜。
阎千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语气温柔地责备道:“你又迟到了,虽然一个女孩子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君子,但这样迟到也不好吧,多伤信誉啊!”
谭霜眨了眨双眸,道:“人家这不是因为要准备玄威传承嘛,我最近都没有太多时间出来了。”
英俊而桀骜不驯的阎千秋,美丽而娇蛮任性的谭霜。两个人端坐在一起,引得了无数人的侧目。
“那两人不是谭家的谭霜和阎家的阎千秋吗?”有人轻声道。
“看来他们在交往不是谣言啊,但是他们可是来自互相敌对的龙头家族啊,而且谭霜还是族长之女。”
“…………”
阎千秋和谭霜倒是对这些议论司空见惯了,一开始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阎千秋因为谭古的原因对谭霜也没有偏见,而谭霜一开始还有点隔阂,但后来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青年了。
所以,他们不顾整座城镇,人们惊讶的眼神,也不顾家族反对,依然在私低里见面,逛街,散步。像所有坠入情网的青年情侣一样,虽然有很多压力,但他们罔若未知。
阎千秋伸手温柔地摸摸谭霜的头,道:“辛苦你了。”
谭霜牵住阎千秋的手,道:“我们别在这里坐着了,我之前在家里都闷坏了,快陪我出去逛逛吧。”
阎千秋一边起身,笑道:“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自由的机会。”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出大门。
…………
入镇的城门出,一袭黑衣的清秀少年驭兽而来,引得很多武者的注目,不过他们的向往很快变成了震惊!
谭古身上气息内敛,普通武玄境都看不出他的境界高低,像一个普通的少年一样。
但是,普通的少年如何驾驭这种巨兽?
“那少年不是谭古吗?原来他没有死在深山里!”
“可是,他的境界怎么会消失了?”
“…………”
谭古纵身而下,对议论声充耳未闻,径直往城镇里走去,他的眼神愈加深邃而幽冷,将杀意埋在心底。
那些贩卖破碎王朝普通人大发其财的禽兽,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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