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像是在无垠的混沌中沉睡了几千几万年一般,她的眼睑仿佛被蒙上了厚厚的积尘,任由她怎么努力,就好似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控制住了一般,怎么挣扎,也没能将它睁开!她只能用耳朵和心去聆听和感受周遭的环境,可是外界传达回来的消息只有一片寂静!
你醒了?
一声空无的问候。
“是谁?快放开我!”
传入女子耳畔的声音明明是那么的温柔,可是她油然而生的不是欣喜,而是恐惧!
你的戾气仍然如过去一般,未减分毫啊。
虽然那语句里用了感叹词,女子却不能从那声音中感觉到丝毫的情绪波动。
“你!是你!”
女子的声带不住地抖动,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她极力地想要挣脱束缚,在身体里猛烈的击打挣扎,可平躺在虚无里的身体却没有半分动作。
贫僧已经不能再对你进行封印了,你不必担心。贫僧只是作为一缕残存的神识存在于这个少年的脑海中罢了!还望你能放下屠刀。
“哼!我管你是生是死!你叫我苦苦呆在那妄境万载,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你们佛家不是最信因果吗?他既是你的转世,那这果,也非要他来尝过不可!”
不能封印!哈哈哈哈!女子心中大喜!这可是万年来的第一件喜事啊!
善哉善哉。吟灵,你至今杀心未改,魔性难除。
“我的杀心不是被你们这些人逼出来的吗?我的魔性不也是你们这些人炼出来的吗?”女子的声音依旧是抖动的,可现在声音中夹杂的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只是一声空无的叹息声!那人便不再讲话了,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整个混沌中,又只剩下那吟灵一个,孤独清冷!
她只觉得眼睑的厚尘被什么吹散,翕张的眼缝处,爬进来什么亮堂的东西,金灿灿的!像是希望之火!她的身体不似之前一般的沉重,而变得异常轻盈起来,她飘了起来,往那光的源头飘去。就在手指尖快要触碰到光源的那一瞬间,一股猛烈的吸力将她活生生拽了回去,她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
“竟然是它!那条畜牲!救了这家伙!”
女子这次是真真切切地从敖桀的意识中苏醒了,原来刚才那道金光是这条大虫制造的。它原来不是一条蛇吗?现在竟然修得龙身,还是金身,看来那和尚对他的影响还真不小!她不禁想起了被那只鸟带走的他,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是已然冲破封印了?还是依旧在沉睡?等她了结了当下的一切,她定去寻他!她不管刚才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是她能确定的是,这两条惹人厌的大虫子的命她是要定了!
女子正要发动灵力,冲破敖桀的肉身躯壳,才猛然发现她内墟之中竟是一片虚无!什么!没有一丝灵力!
这时她才发觉,右手腕处浮现出的六瓣红色印记。契约!
誓死效忠,听命契主!若有违约,身毁形灭!
“智修!”
他用他最后存活的零星意识强行打开了吟灵的契约!敖桀,我的转世,此后,世间再不会有智修,唯你,西海龙族太子敖桀!历尽千难,渉过万险,终究也只能在这万年之后凝聚一丝残魄。自那年荒川一面,我便知一切都已注定!不求修得正果,只愿洗她罪孽!俗世所说的一眼万年应当是这般光景了吧!不悔!不怨!但求你能了我所愿,护她安然!
阿弥陀佛
敖桀胸口一阵抽搐,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恸像决堤之水般喷涌而出。即使他现在全身正在遭受着像是被亿万蚁虫侵蚀的痛痒,内脏也被陆陆续续灌入的灵力击打得痛苦不堪,胸口的缺失就像是被谁硬生生挖走了似的,叫他止不住的心痛,胜过了所有承受的痛感。
敖桀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他有时是他,有时又不是。不是他的那个他,用了很长的岁月走遍了寰宇,他一直在找寻着什么,却又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寻何物,直到,直到,,,敖桀只觉得脑袋发昏,什么都记不清了,在他越发清醒的状态下,那段模糊的记忆也逐渐消散。那个是他的他,他看到了他出生,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岁月,他还曾经和父王,那个他曾经心目中的伟岸父亲去过东海拜访,那段时间,他也很快乐,他还许诺过一个胆小的女孩子,这辈子会永远保护她!然后就是——母亲消逝!他一病不起,尘埃落定后他才醒来,前事记得的就只有无尽的恨和母亲走后留下来的悲,再后来他就一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习练,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人间游玩。后来有一次无端进入禁地遇到了老老头,再后来游戏人间时又结识了步成风,他的龙生也因此算是多了几抹色彩,可终究还是孤孤单单的。直到遇到了和母亲长相酷似的另一个女子,他的生命仿佛又重新被上天眷顾一般,投下了一缕希望之光。他为了名正言顺的护着她,和她立赌约,为她入禁地,最终取到的却是一把哑琴!再后来,他被东海太子打到重伤昏迷,在那个意识结界里他遇到了和母亲一模一样的女子,她说她的模样全由他的心境而定,那女子口出狂言的样子和自己简直如出一辙!他迫于形势与她合作,可最终还是没能亲自撕下她的伪装,母亲的容颜岂是她人可以冒名顶用的,若是他还能醒过去,他是想如果,他一定要逼她换一张脸不可!可是换谁的脸呢?敖桀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那女子猖狂的模样,母亲何时有过这样的不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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