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有多久未笑过了?”
陛下沉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可是最近太闲了?不如再给你布置些事做?”
我忙摆手,笑嘻嘻道:“还是不了不了。”
从何时开始呢?听说是从决尊战后,陛下跟变了个人似的,再没露过笑颜,不再气宇轩昂,整日郁郁寡欢,一心只问政事。
大臣们急着给陛下立天妃,陛下却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
据说,陛下是为了一女子,那女子是先妖后,与陛下有过一段爱恨情缘。他在决尊战上为了大义,用普光剑亲手杀了先妖后。但此后,他再没用过普光剑。
木上大神曾问他:“既然你如此悲痛,为何不随她去死?”
陛下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望着星辰道:“本座曾为了苍生负了她,若再不护好这苍生,怎对得起给她的痛?岂不是再负她一遍?”
陛下强忍着悲楚:“是本座……亲手毁了她的笑颜,也是本座,亲手毁了她的一生……”
“陛下,天冷了,该加衣了。”
陛下抬头望向窗外:“下雪了啊,这雪……多像那梨花啊……”
我是决尊战之后,因伤亡惨重而补招到天界来的,既是陛下的贴身侍卫,也辅佐陛下的一些政事。
几千年来,陛下好些次太过劳累,批着批着奏折便睡着了,听陛下的梦话,零零碎碎得知:他曾将自己对先妖后的情,用一种光系独有的功法转为法力,筑一座花城。城中繁花似锦,一亭,一琴,一海,一梨树。后不知为何,花城再没了踪迹。
见陛下看的入神,我唤他一声“陛下”,他才回过神来,继续批手中的奏折。
也不知我哪里来的胆子,竟问陛下:“您……可是还未忘了她?”
陛下目光有些躲闪,又似乎有些黯淡,过了片刻,他才道:“用尽全力爱的人,刻苦铭心,她的名字刻在本座的心上,至死不渝。如何忘却?”
我微微有些吃惊,我曾无数次旁敲侧击地问陛下一些有关先妖后的事,陛下从来都是避而不答,这次竟直面应我。
陛下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有些事埋在心里久了,难免有些闷。你跟了本座这么久,跟你说一些,心里也好受些。”
“您可有寻过她的魂魄?”我问道。
“凡是因普光剑而死的妖族,魂魄都会散得七零八碎。本座用了好些法子,仅寻到她的一魄,仅一魄,入不了轮回,便将她送入了虚境,总比让她毫无意识地在世间乱荡要好些。”陛下答。
“听伦,你还太小,有一些事情你还未经历过。有些事情,开头有多美好甜蜜,结局就有多痛彻心扉。”陛下的语气虽缓和,我却还是听出了些悲痛。
“陛下,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像这风儿一般。”
外面的风儿将雪吹得不禁斜了起来。
“过去?即使可以,本座也不愿,活这一世,不就为了点儿念想。叶活一世为一花,琴活一世为一曲;而我这一世,为一人。”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我声音颤抖:“陛下,您整日郁郁寡欢,臣实在是忧心您的身子。”
陛下强扯出一抹笑:“无妨,早点儿死,早解脱。”
我忙跪下:“陛下切莫胡言乱语,陛下万寿无疆。”
陛下有些生气的看着我,又有些无可奈何,转瞬便释然了。
“我爱她,可偏偏命运弄人。我这一生,就爱那一人了。没有力气,也不想再爱一个了。”
见陛下神情不对,我便弯腰道:“陛下,臣先退下了。”
我在门外,偷偷地从门缝往里看着陛下的一举一动。
陛下兴许是太累,没感应到我并未离去。
“熙,我想你啊……”
“你在虚境还好吗?有没有被欺负?”
“我这一生,没有对不起谁,独独除了你。”
“我爱你,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为你,孤独终老又何妨,如果你要,我这条命都给你。”
陛下往门这边走,我忙躲到一边,等陛下出了门,我才跟上去。
到了之后,我目瞪口呆。
是花城!花城还在!
可真美啊,比我想象中还美!
陛下走到那亭子中,弹起了琴,我一听便听出,是“白雪吟”。
陛下喃喃道:“本座又不是只会这一曲,只不过啊,觉得这曲最符合我如今的心境。”
听着听着陛下的琴声,我竟也觉心中凄凉,不免哀伤。
陛下抬眸远眺,一滴泪落到了琴弦上。
“岑熙……”
我心中疑惑,眯眼又瞅了瞅,哪儿有什么人。许是陛下的幻觉。
陛下好像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又低头弹琴。
陛下声音颤抖道:“繁花若逝君心碎,悠悠琴声欲断肠……”
“你看,繁花并未逝去,你看,多美,你却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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