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光破碎,满目错失,却极盛大地照耀着他并不热爱的尘世。
冷雪封唇,庞而浓郁的暗色将他吞噬,百目叩,秋露落魂。
“承救云泥,何扫寒露。”
他背离众世,词词句句的初时只碎为尘土。
他被过人神,浮似魂见,不论怎样依旧唤作逄机。身形少弱,睁眼至如今年岁难记。
近机,他时常能其在掌心轻描,又或低语细念,大抵以为如此便可证,他曾走过这山川。
浅褐色发丝略长,一部分披散在颈后,另一部分则松松扎起。额前有几缕碎发过眉,偶尔轻扫同为浅褐色的眼睫,两道较长的发凌乱顺着耳廓垂荡,轻吻细瘦肩颈。
眼眸较之发色更浅,或许能约等为白金,难以察出喜哀,习惯垂眸而不与他人对视,唇色偏白,肤色冷,抿唇微笑仍如易碎的一层薄冰,碎光之下,千涸万文里。
霞色栖息过他的眉梢,春风妄图拥住他的肩膀,而世人将其晾晒成一捧奄郁的冷雪。
他看上去太容易融化,可他也太过遥远,触摸不到,是只能这样一打眼,叫人凝神屏息,连惊叹都不敢的神。像是病中的画家所绘的最后一幅,每一笔都轻,每一笔都灌注着生命。
逄机曾为高空之上朝万物泼洒光明与温暖的太阳,但他却一直蜷在自已给自已划定的灰暗世界走不出。他的眼是白金色,偏生无法给眼前的一切镀上半点灿烂美好的光泽。
他指尖拨弄着他所无法理解的生死爱恨,倚着云烟思虑昨日明日,恍惚今日,骗取半截感恩,理葬半截白骨。
他为了逃避而闭上眼,但祈祷声却日日夜夜灼烧他的灵魂。
逄机绝不是个好脾气的太阳,或许太阳这二字就足以让人感觉到暴烈,但他是另一种阴是。不具攻击性的外貌遮掩他满身寒骨,他厌烦着许多,咎恨凡世,看破神界所谓的救赎。
他披着张虚伪的神性的皮囊,蹙眉行向猎物那一瞬,猎物便要知晓,它该得堕进深渊。
他站在太阳的背面,笑容只留给职责与幻想,刀一直握在手上。
他从未灿烂过,所渴望的寥寥,他有足够他去装扮无知的一张皮囊,用此换来几句熙攘.
逄机睁眼初见人世时,混沌难目,仅有荒野蓝水,大片大片地混着烟雾铺满他的视线。
看这些生命成长或者消散,啼哭或者微笑,对他而言都算不着有趣。一点点搭建文明的过程于他没有意义,只不过是睁眼眨眼之间,百无聊赖地继续观赏。
万物感慨阳光所带来的,却不知他并不愿带给他们这些,只想远离,真正地触摸一次山峦江海。
可他挣不开神格,他被此框住无数个日夜。
逄机从混沌看到明亮,从荒芜看到繁华,从烛火看到霓虹,始终看不见自己。
他知道自己炽熬,知道自己灼目,也知道这些不过神格所伪。他想走遍阳光亲吻过的那些地方,也要走入阳光所亲吻不到的地方。
太阳的神力原本便不容小觑,温养至神力磅礴神格难挡,逢机当即抽身离去。从此,神界再无真正的太阳,而如今的神格里塞了哪位去做太阳,他亦是不在乎。
他不愿做天客,也不懂凡人为何攀天梯。以步丈量山川长。
或许是落魄神仙的被动技能,又或许该叫惩罚吧,他所交往过的人都会在三日内将他忘记,连纸笔也留不下逄机这二字。
朝闻夕没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