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甩甩手,卷起袖子。抬步便往鹤延房中走去。
见丞相走了,梅易才露了真面目,她捂着嘴,猖狂地笑着,面目表情逐渐变得狰狞,眼神闪过了得意。指着跪在地上的炜彤叫吼着:“来人,给这贱婢行书洗之刑。”
所谓书洗之刑,便是用一把满是锋利钉子的梳子反复梳洗受刑者的背部,直到血肉模糊,血流成河,将人整个梳穿。
炜彤跪在地上早已呆住,自己如此兢兢业业地服侍丞相顾氏一家,如今就要如此冤死,她从小就命运凄惨,多有波折,现在,好不容易磕嗑绊绊活了二十余年,奔三的年纪了,她还从未享过福啊。
炜彤混身颤栗着,疯狂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反复说道:“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您饶了奴婢吧…”
炜彤就这样重复地说着,便被几个下人拖走了。命运已成定局,炜彤最后喊出了憋在心里已久的话:“梅氏,我咒你不得好死!”
寒风刺骨,像针一样穿透心灵,春天里刮起寒风,本就不寻常。这种鬼天气,连路边的行人仿佛一瞬间已经绝迹了,飞鸟,走兽,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寒风伴着炜彤凄惨的喊叫声,在屋内写着文书的鹤延也仿佛预知道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推开了屋门想要出去查看。
与此同时,丞相也来到了鹤延屋前,二人正好撞了个满怀。
鹤延向后退了一步,轻轻作了一个辑,笑了笑:“父亲如此慌张,可是有什么急事。外面慌慌张张跑过去几个下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哦,对了,炜彤呢,做饭做了这么久,应该做好了吧。”
“炜彤啊…”丞相犹豫不决地说不出口。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鹤延心里“咯噔”一下,心跳仿佛差了一拍,强忍着激动,问道:“炜彤她…怎么了?”
“这件事情都怪为父。”丞相也不想再多做解释,其实也是为了维护梅易,“炜彤她…死了。”
“你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性,你为何还要如此?”鹤延已然绝望到了极致,“奶娘在我六岁便去世了,亲娘前两天才刚归了西,炜彤从我小时候便开始服侍我,我也早已待她如亲人,你怎能就如此纵容那梅氏泼妇?你就放纵她达到她想要达到的一切目的?”
“啪”的一声,丞相一巴掌便扇了过去:“你怎能如此说你梅姨,再怎么说,你的长辈。你也老大不小了,皇上给你安排过亲事,你说只想投身于创作,我便代你婉退了,为此我还牺牲了我升迁的机会。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若是想要一个下人,我明天便再给你安排一个不就行了。”
鹤延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敢再反驳什么了。
就一直沉默着……
去看了炜彤的尸体,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切都结束了一般。
春雨漫漫地洒下,像无数细针一样的落下来,洒在每个角落里。窗外的蒙蒙的细丝,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给群山披上了蝉翼般的白纱。春雨像绢丝一般,又轻又细,听不见淅淅沥沥的响声,也感不到雨浇的淋漓,只觉得好似茫茫的烟雾,没有形状,不出响声,轻柔地滋润着大地。洗涤净了炜彤流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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