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明亮,云彩比往常更加厚重,像羊毛毡一样丝和棉缠在一起的,连成一片,而又缕缕分明。天空中聚集起了雾,包裹起来昏黄的油灯。
许多时日过去,鹤延眉心的刀口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
村子中央的命师像也重新建了起来,快完工了。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镀了银。夜初深,人已寐,但有的人还醒着,合计着做准备好的“大事”。
村民们闯进柴房,迅速地绑了鹤延,把他拉到石像旁,鹤延挣扎着便不挣扎了,他认命了。他不认命地活了十四年,现到如今才看清,人的本性便是迷信与自私。
皮肤与还未晾干的石浆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还未来得及喘息最后一口气,便被冰冷的石浆灌满耳鼻,逐渐窒息…鹤延与命师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他对人们彻底失望了,也许这才是属于他的命运的释怀。
晶莹的露水映着初升的朝阳像玻璃珠子似的,一闪一闪地在树叶的尖端颤动着。
也许。兄弟连心,有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尧琛一大早便赶去柴房,路过神佛发现缺口没了。他的第一道心理防线崩塌了。
赶到柴房,早已没了人影,他崩溃了。
他扑到神像面前,用手抠着坚硬神像,一直挖一直挖……可是鹤延永远都不会再能和他吵架了……
他忘记了自己挖了多久,他磨破了手指,刮落了指甲,掰掉了命师像手中的笔,抓坏了命师像的脸,可就是没能剖出来鹤延……
“连神明都无可救药,人们还有什么救赎可言。”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我没有办法救你,但我有办法陪你。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保护不好,我怎么保护的好整个村的人。”尧琛站在悬崖边,下面是大海,那碧绿的海面,像丝绸一样柔和,微荡着涟猗。而层层脊叠的海涛,前推后涌地形成一个个巨浪,每个巨浪在跃起到它的最卨度的一 瞬间,便凌空开放一簇雪白的浪花。
尧琛一跃而下,人多渺小啊,最后不过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鹤延想活着,尧琛想保护自己的家人,而人们则想活着保护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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