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倾覆就在一瞬间,一朝风云便变了颜色。
敌军百万大军来势汹汹,势如破竹,连连攻城掠地,不过十几日楚国便失了大半国土,为行神速,敌军一路屠城,白骨成山,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镇国将军府亦在其中。
消息传入都城时,那个意气风流的少年消失了。
他抱着酒翻墙而来,邀她共饮。
第二日,她头疼欲裂的醒来,只听人说他向陛下请战,陛下同意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别,亦是开始……
他不仅文压天下,在战场上亦是所向披靡,很快失去的国土便一寸寸被收回,与之相对的是每次得胜归来时那一身的新伤叠旧伤。
他再没了笑,一双朗若星辰的眼已是万尺寒潭。
她感受到他一点点的疏远。
她不再去看他每一次出征,书案上却摆着他每一次的捷报。
似乎是一种无言的约定……
捷报堆满了书案,可太多了,有人看不过去了。
起初只是延迟几日军饷,渐渐变为十几日,一月,两月……随着覆灭的危机消失,朝堂上有人心思浮动,曾经挽天倾的战神变的面目可憎。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由来如此。
功高震主啊……
纤长如玉的手拾起书案上的捷报,一份份放进匣子里,落上锁。
“阿父,明日中秋晚宴您可是要进宫赴宴?”
“女儿同去可好?”
……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中秋月色清凉如水,月华如练,自九天倾泻而下,女子于众人中低身行礼,尽态极妍,敛尽了世间风华。
君临天下的帝王怔住了。
次日,帝力排众议,执意封谢氏之女为贵妃。
她生了一张足以惊艳天下的美人面,他曾玩笑说过,只要她愿意,没有人能够拒绝她,也不忍拒绝她。
却原来是的。
她低笑了一声,一双潋滟桃花眸下一片清冷。
深秋时分,他又一次班师回朝,陛下举行庆功宴,如往常一般寸步不离的带着她,她被揽坐在上首,看他变了脸色。
腰间倏然一紧,她蹙眉抬头,对上一双晦暗莫测的眸子,漆黑的浓墨下似乎翻涌着什么,看不真切。
只是一瞬,如云开日出,他笑着附身轻碰了一下她的唇瓣,一触即分,下面百官飞快低下了头。
“爱妃如此专注看另一个男人,朕可是吃味了。”
“哐当……”
杯盏倾倒。
“谢将军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样白,可是伤势未愈?”
“……无碍。”
那一晚他提前离席,再见面时是在他出征之时。
她站在城楼上,看他盔甲深寒于百军阵前,快要入冬了,百草尽折,天边暮色沉沉,似乎风雨欲来。
大军开拔之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来。
他们之间隔着千万人,她却清晰的看清了他的模样,包括他长枪上的红缨,手上颤抖的疤痕,如寒潭枯井般平静的眼神骤然泛起的涟漪。
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平安归来。”
她今日一袭红色镂金裙裳,与平日素净清姣全然不同,似乎有意着盛妆而来,美人一笑倾城,溶光滟滟驱散了天边暮色。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却读懂了她的话语,像是承诺。
“好。”
……
“娘娘,半个时辰到了,该回宫了。”宫人轻声提醒。
“迟了陛下该生气了。”
“走吧!”
她步下了城楼,腰间环佩随着脚步声在空旷的天地回响。
踏上鸾轿,进入深宫。
她本以为不过寻常一次离别,就如同以往任何一次那样,谁知这次等来不是捷报,而是一副冰冷的棺椁。
这么多年的征战,看似喜庆的一封封捷报里,是无数次命悬一线,留下暗伤无数,他这次不小心被城里暗藏的细作偷袭,本不碍事,可谁知那箭上竟涂了毒,毒发牵扯暗伤,犹如雪崩。
就这样他还不顾阻拦强撑着打完了这一战,延误医治时机,以至于没坚持到都城,就……
“将军临走前曾让属下给娘娘带一句话。”
晏晏,对不起……
我食言了。
挥退了宫人,她仰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笑中带泪。
“下雪了。”
……
“啊啊啊啊,下雪了,阿尧快看下雪了!”
“看见了,别动别动,就差最后一点了。”
“好了!”
“画好了?我看看……咦?怎么没把我身后的雪景画进去?”
“再画一副便是。”
“等等……有雪岂能无梅?等明日我让人移些梅树来,等到来年雪落定然一片香雪海,到那时你再替我画一副可好?”
“好好好……”
……
可梅花开了一季又一季,始终只闻其香,不见雪来。
……
“晏晏你看,下雪了!”
……
今年的雪,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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