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仙在一旁泪盈于睫一边喃喃:“怎么可以走怎么可以走……”
“喏,小桃桃,你既辞了他便随我回水镜吧。”因为雪飞霜的事情耽误了好久,老胡急不可待团团转了身,带头往殿外走。
锦觅乖乖巧巧跟在后面,堪堪行了四五步,一拍脑门恍然醒悟道:“哎呀,包皮裹可还没有收拾呢!”
老胡一边走一边托着圆乎乎的肚子扭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的比我还要糊涂,又不是凡人,哪里要的什么包皮裹。左不过拈手变幻一下,要什么衣裳没有。”
“呃,不是为的衣裳,说的是经卷。”老胡听了锦觅的辩解总算停下脚步,瞪了双眼,张大了嘴,讶然道:“经卷?”
锦觅诚恳地颔了颔首,“这百年里我读得不少修习心法,有几册经咒却参悟得不甚透,想来带回去还可以请教请教长芳主。”
继而回头,好学恳切地将殿首的旭凤一望,问道:“我若从省经阁中理几卷书册带走,不知可否?”
旭凤沉吟片刻,勾了勾嘴角,云淡风轻道:“难得你一心向学,我自是欣慰得很,省经阁里的书卷便由你挑几册去吧。”
“老天可算开眼了,小桃桃总算除了玩还晓得要长进些!”老胡揪着衣襟,老泪纵横,大有不必死不瞑目之宽慰。
“如此,便明日再走。桃桃好生收拾收拾,莫要怕重,多拾叨几卷天书,老夫帮你扛。”
夜里,老胡宿在狐狸仙的姻缘府。锦觅在省经阁里拢了盏萤灯,正儿八经地一气翻找。
最后捏了两本薄薄的小册子谢过看守省经阁的小仙倌,出了门过了石廊,便将小册给弃在留梓池畔,奔着凤凰夜寝的厢房去了。
如何才能不被旭凤察觉地跟着他去魔界?锦觅站在空无一人的厢房里踌躇了一下,便毅然绝然地化了真身,藏入飞絮为凤凰浆洗折叠好置在床头的一件锦袍的袖兜里。
这番藏得正是时候,锦觅将将入了袖兜,便听得房门一声响,想是旭凤那厮从洗尘殿回来了。
锦觅捏了气息,一动不动,凤凰法力高强,莫要叫他察觉才好。
胆战心惊候了半晌,除了燃灯翻书页的声音,全然不见得有半点异动。还好,旭凤这厮也有大意的时候。
锦觅便安然在袖兜里找了个绵软舒适的角落会周公去了。正睡到酣畅处,却忽然觉得一阵泰山压顶,身上似压了个什么物什,锦觅万分不情愿地醒转过来,嗅了嗅,咳,一股子陈年老书的酶味。
旭凤这厮竟摞了叠书在这床头锦袍上!不偏不倚正好压在锦觅藏身的袖兜处。
呔!睡前读书真真不是个好习惯。为了不弄出响动,锦觅只好忍辱负重,一夜不得动弹。
好容易盼得雄鸡打鸣,了听、飞絮进来伺候凤凰起床,不知谁将锦觅头顶的老酶书给搬了开。
锦觅正为此感到万分感谢时,就听飞絮道:“哎呀,这袍子怎的沾了灰。”
了听道:“想是这书册陈旧了些没掸干净给沾上的吧。”
飞絮又道:“殿下,不若给您换件锦袍吧。”
旭凤轻飘飘“唔。”了一声。
哐啷啷,五雷轰顶!竹篮打水,一场空。锦觅运了运一股轰上脑门子的气,要冷静,冷静……
“这件金色的殿下以为何如?”
“亮堂了些。”
“嗯,这件紫色的殿下可欢喜?”
“太暗沉了。”
“不若这件绛红的,殿下以为怎样?”
“轻佻了些。”
听得飞絮、了听两个那里翻箱倒柜,锦觅闭眼运气,内运一个小周天,再运一个大周天。
最后听得一个悠然自在的声音道:“还是这件吧,有点灰也无甚大碍。”
了听抖开锦袍,与那厮披将上身。
锦觅在袖兜里晃了晃。
冷静理智如我,冷静理智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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