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名少年

“哎，那边的奴隶，眼睛瞎了吗！还不快过来，没看见大爷的茶杯空了。”

茶馆里，人们平时看戏，闲聊的地方，和往长一样到处坐满了人。可，无一例外，那些人都身着华丽的服饰，腰系佩剑或香囊，最差的，也是上等紫玛瑙吊佩。

“怎么回事！是把大爷的话当耳旁风了，你个臭奴隶，快沏茶。”这位客人满脸横肉，翘着二郎腿躺在睡紫檀躺椅上，嘴里磕着瓜子，身边围着十几个随从，一边看着戏，一边喊道：“老板，老板！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砸了你的店。”

“来喽，李大公子，您老找我有什么事？”那李公子话音刚落，站台后面就窜过来一个人，眯着眼，双掌合在身前，一脸献媚的弯腰站着。

“什么事？小六，你说给他看。”李公子右手食指一摇，身旁一个传黄色衣服的随从恭敬的说：“是，少爷。”

那名随从瞥了一眼老板，傲慢的说道：“老板啊，怎么说我家公子也是将门之后啊！你就拿这种破烂茶具招待？还有那个奴隶，叫了几遍换茶，居然还没过来，我看你是胆子大了，这样怠慢我家公子。”

老板听见，吓了一跳，直接跪在地上恳求道：“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次吧！小德子，还不把古董茶具和我珍藏的乌龙茶给李公子摆上。”

李公子见状，笑道：“你老板果真是个聪明人，我是不会和聪明人计较的。不过，那个伺候我的奴隶好像分不清自己的地位。去，把他叫过来，给本大爷捏脚。”

老板听到，连连道谢，“谢公子，谢公子。那边那个，聋了吗！还不快过来给李大爷捏脚。”

那被称为奴隶的人，年龄才十二岁，他头发蓬乱，全身脏兮兮的，面色发黄，体形消瘦，穿着特别扎眼的麻布衣，脚上的鞋破了个大洞，一瘸一拐的朝老板走去。

“老板，你找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没力气，奴隶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哼！你看看你，怎么伺候李大爷的，还不给大爷捏脚。”

那个奴隶没有任何反应，也决对做不出什么反应，在他空荡荡的眼神中，早已失去了活力，整个人仿佛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判断，唯一有的，就是任人摆布。

奴隶机械的走到李公子前面，缓缓地蹲下，刚准备脱下李公子的鞋，就被踢倒在地。“穿成这样，连我们家狗都不如，弄脏了本大爷的鞋你个臭奴隶赔的起吗！哎呀，我看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今天我做回善人，赏你些吃的。”

李公子站起来，拿起茶桌盘子里的一块点心，扔到地上，踩了两脚后，大声喊道：“各位静一静，静一静。”

这一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他们都想看看这李大公子今天又要干什么事。

“我这个人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这个奴隶，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走路都走不稳，今天我大发慈悲，你看见地上的点心了吗，跪下，吃掉它。”

最后两个字，李公子说的特别重，语气带着不可抗拒，但更多的的是蔑视，羞辱。一旁的众人纷纷鼓掌，称赞道：“李公子果真是大善人，对这种连名子都没有的奴隶，居然施已食物，我等佩服，佩服。”对与这种事，茶客们早已习以为常，纷纷贴脸恭迎，谁会因为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得罪官府的人呢？

在无边的称赞声中，奴隶张开了嘴，想些说什么，可最终没有说出。他跪在地上，双手捧起被踩烂的点心，送进自己的嘴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眼角晶莹的泪光。他的每一口，像是诉说命运的不公，显得特别沉重；又像是对现实的屈服，慢慢感受屈辱，他不敢反抗，他知道反抗的后果，那就是死。在这里，奴隶像是廉价货品，没人在意你是生是死。

李公子躺在椅上，看着奴隶卑微受辱的样子，一股莫名的兴奋跃然在脸上，他站起来，大笑到：“哈哈！今天本大爷很开心，我们走。”李公子哼着曲离开了，留下那个奴隶跪在那。

“你公子慢走。我说，别跪在那里装死，快去干活。”老板送走李公子，看着一动不动惹人厌的奴隶，生气的吼着，一扬袖，回到站台旁，继续啪啪的打着算盘。

傍晚，余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消失，御神大陆被黑暗所笼盖，那个今天受欺辱的少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少年的家在镇西的边缘，一间破旧的茅屋。他吃力的将挡在门前的木板抬开，扶着脱落的泥墙，躺在了他自己唯一觉得安心的‘床上’。茅屋的空间很小，空荡荡的，仅仅是“床”就占据一半的空间。躺在凹凸不平的床面上，寒气穿床袭往全身，点点星光透过屋顶的窟窿落到奴隶苍白的侧脸上，睁着眼，没有一丝表情。

夏夜深时，青蛙，夏虫鸣叫，白天的李公子，早已躺在床上，盖着金丝绸缎被，左右仆人摇着蒲扇，面带微笑的缓缓入睡。夜里寒风刺骨，奴隶蜷缩在“床上”，还没入睡，任由冷风从屋顶和墙体的缝隙吹进来，发出呼呼的声音，像嘲笑某人似的。奴隶低声抽泣着，手里握着一颗兽牙，一时间委屈化作两行滚烫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妈妈，宇翰活的好累啊，每天都要承受那不属于我的痛苦，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生病有人照顾，受欺负有人保护，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我后悔，我真的后悔，为什么你要让我独自留在世上，让我受尽冷眼，受尽屈辱。有时候，我真想和你团聚，可一想到你那个时候的眼神，我放弃了，我不敢了。我经常去问自己，如果这是梦该有多好，醒来时，依旧是您的面容，依旧是是您的关怀，那该多好。”

此时，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道道闪电，时不时的撕裂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豆粒大的雨珠倾斜而下，疯狂击打宇翰所在的小屋。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鸡鸣时才停下，要不是床的上方有树叶遮挡，整个房子早湿漉漉的了。宇翰双眼肿胀，却丝毫没掩盖住黑色的眼圈。僵硬的下床后，与平常一样，径直走出门，费力抬起被水加重过的木板，草草挡住，就准备去镇上茶馆工作了。

“哎！最近生意是越来越差，该怎么办呢？”茶楼老板哀叹一声，看着几个奴隶围在一起争抢稀饭，不由咒骂道：“这群饭桶，吃我的，用我的，还不干活，真后悔当初卖下他们。”

正在打扫柜台的小二，听到老板的抱怨，放下手中的活，小声说道：“老板，我有办法让您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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