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流光琴与七绝谱

转眼十天过去，霓漫天难得心静地度过这十天，静思修炼，甚至是忘记了时间，待她突破自身，竟越过勘心直接到达登堂的境界！对此，霓漫天自己也感到不解，在这十天之中，她只做了一场长梦，在梦中最初一片漆黑，逐渐走向光明，而路途中，有无数条道路让自己选择，每一次选择都意味着要她放弃一样东西。

那么多分岔路口，霓漫天已经记不清每次摒弃的都是什么了。只记得在最后，心爱的人与六界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六界，而且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没做过任何周旋。在蓬莱时，她听一些长辈们提起过，周岁宴上轮到她抓周时，她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碧落剑，顺便还揪着爹爹的掌门宫羽不放，许是在那时就定下，她霓漫天此生的使命便是守护六界、守护蓬莱。

梦中花千骨变成了危害六界的妖神，唯有杀掉妖神，六界才会彻底安宁，霓漫天手执碧落剑站在断崖边上，看着身前妖冶红衣女子的目光中尽是温柔，又看了看身后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等着她救赎的芸芸苍生，颤抖的手终于提起碧落剑，穿透了红衣女子的胸膛，剑上的鲜血如女子的衣裳那般红，世人都称她为“救星”，而殊不知“救星”的手掌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抠破。是啊，她一直紧握着拳！若不是最后她纵身跳下断崖，怕是这梦一时半会儿就醒不来了。

这一次，她内心的痛苦和煎熬是刻骨铭心的，以至于醒来都后怕，害怕真的有一天梦中的事情会应验。睁开双眼后，霓漫天发现自己比先前清明了许多，体内也感觉热热的，似有一股力量充斥着全身。她明白，她突破了，而且还是两级。

戒律阁判的十天已满，霓漫天调息一番后便离开了思过处，那时正是夜半子时，大部分人都歇下了，只有少数的守卫弟子在各处守卫值班。她御剑回了绝情殿，她整整睡了十天一点也不困，所以回到房间后也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梳洗一番后再出门准备去后院练剑，不同于往日，这一次霓漫天拿上了碧落剑，这是父亲临走前特意留在她屋里的。

刚到还未站定，她就听到一阵琴声，入眼的是白子画坐在月光下弹着流光琴，琴声袅袅动听，与她听过的那些如泣如诉的曲子不同，师父弹奏的曲子音色清冷，音调起伏也不大，倒有些云淡风轻、万念俱空的意味在里头。不过霓漫天并不怎么在意曲调，她在意的是竟然有朝一日能见到流光琴的真容，从前就听说流光琴是十大神器之一，不仅外形精美，音色也非凡，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师父在月光下弹琴确是一幅好风景，而琴声就在霓漫天沉醉时悄然而止。白子画并没有收琴，而是起身看向霓漫天。

白子画：看来你已经突破到登堂的境界，这十日可有何感悟？

霓漫天闻言，再次想起这一场让自己痛苦又纠结的大梦，她不想复述一遍梦的内容，只是轻声回答。

霓漫天：回师父，弟子明白了，若想守护好六界，就必须舍弃掉很多东西，不管是未体验过的，还是曾经视若珍宝的，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但牺牲了这些就能换来六界和平，弟子觉得挺值的。师父您说过，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该负担多大的责任，而我身为师父的弟子，也理应抛却一切，倾尽力量守护这六界苍生。

白子画听罢点点头，心中些许欣慰，对霓漫天也有了新的认识，不过他并不表露出来，只是不动声色说——

白子画：既然如此，你要勤加修炼才是。

他话音一滞，却未等霓漫天再开口，睨了一眼立在身边的流光琴再次相问。

白子画：方才见你望着流光琴许久，可是想亲自弹奏一曲？

霓漫天：嗯...可以么？

霓漫天抬头望了白子画，心知这应该只是奢望，毕竟流光琴可是神器，就算是自己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但白子画不是霓漫天，霓漫天话音刚落，就惊奇地发现流光琴已经到了自己手中。

白子画：乐战为对战中最经常遇到的一种，你且先试试。

看来师父这是应允了，霓漫天也只好坐在一旁尝试着弹了起来，流光琴与一般的琴不同，弹奏需要使用内力，否则不闻其声。霓漫天虽然已到登堂境界，却也远不能够完全驾驭流光琴，尽力弹奏一曲激昂沸腾的战曲过后，她已是大汗淋漓。

白子画：弹流光琴会损耗极大的内力，而你尚未完全掌握如何控制自己的内力，以至于内力消耗过快。好在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曲风，不如先从古琴练起，琴房有许多把古琴，你挑一把自己喜欢的吧。

白子画耐心地为她讲解，却是面无表情。

霓漫天：是。

霓漫天点头之间，白子画已经将流光琴放入墟鼎之中。天边乌云遮住了圆月的一轮，庭院中阴森了些许。也不知怎的，之前被那梦境支配的恐惧再次上头，霓漫天按上额角，猛地摇头，不见释然。该死，想甩也甩不掉！

霓漫天：师父，弟子仍有困惑...若是您，为了六界安宁，不得已处决您最在乎的人，过后该如何做才能不心痛？

白子画：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只要无愧于六界众生，便没什么可心痛的。

霓漫天听罢想翻个白眼，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问错了人，自己的师父不是别人，那可是清心寡欲的尊上啊。要她心上无人，她暂时还做不到，她的心里始终都有花千骨的一席之地。未再说什么，霓漫天回过神才发现白子画已经没了踪影，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霓漫天第一个想到要去看看花千骨，这么多天未见怪想她的。门未关，霓漫天也省得敲门直接进去了，她悄声走进书房来到花千骨身边，那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抱着本秘籍看得正入神。

咦？看不见我！霓漫天眯起双眼就瞥向那本秘籍，看看上面的内容，却发现纸页上没有字，全是影像，那一页展现的是桃花羹的做法。

霓漫天：千骨什么时候对食谱那么上心了？是不是知道我回来所以特意学来做给我吃的？

她这一开口不要紧，真真吓了花千骨一大跳。

花千骨：啊，漫天你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花千骨连忙合上秘籍，并转过身同霓漫天打招呼，下一秒就拉上霓漫天的双手。

霓漫天：我啊，昨天夜里回来的，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啊？

霓漫天笑眼看她，抓着花千骨的双手摇来摇去。

花千骨：当然有啊！

霓漫天：这还差不多！

霓漫天听罢，骄傲地昂起了头，却不知怎的，目光瞥见书桌上那本秘籍，封面上写着“七绝谱”三个字，刚刚还在骄傲的她立马就不淡定了。

霓漫天：七绝谱？！师父竟然把七绝谱给你看！也太偏心了吧！”

花千骨心下腹诽道，别看漫天平时挺傲，想不到她吃醋撒娇的样子还真可爱！

花千骨：好啦漫天，大不了我让你和我一起看，这样我看不懂的地方你还可以帮我！

花千骨歪了歪头且做妥协，师父要她一年背完七绝谱，可七绝谱内容太过丰富，七年背一本也背不完。

霓漫天：要的就是这句话！

霓漫天勾起嘴角，一把将七绝谱从桌上捞起，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霓漫天：对了，师父要我练习古琴，我是一定要带上你一起练的！我们现在就去琴房挑一把琴吧！

说着就要拉花千骨出门。

若是换别人，怕是受不了霓漫天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但花千骨受得了，这大概也是因为霓漫天作为她第一个朋友在她心中意义非凡吧。花千骨没法不从，却有些犯难。

花千骨：漫天啊，我虽然看了琴谱，但古琴我还不会弹。

霓漫天：我可以教你啊，师父说乐战是最常见的对战方法，所以你总归都要练的！走啦！

霓漫天不等花千骨再说话，拉着她就跑去了琴房。她们路过庭院时，被正在树荫下乘凉的朔风看去，朔风勾起唇角，心道这丫头突破以后，性子还是这么火热。

白子画说得不错，琴房里的古琴还真不少，而除了古琴，还有不少其他的乐器，琳琅满目，霓漫天看得眼睛都直了。千挑万选后，霓漫天看中了一把刻有桃花图案的古琴，上手拨了两声弦。

霓漫天：嗯，音色不错！

说着将古琴塞入墟鼎，随后又挑了一把琵琶和一支横笛，准备一起带回去。

花千骨：（傻眼）漫天啊，这么多乐器你学得过来么？

霓漫天：（不以为然）古琴、琵琶和横笛我都在蓬莱学过，技多不压身嘛，再说乐战中乐器等同于兵器，讲究越趁手越好，不多拿一些怎么会知道哪个乐器最适合自己？

花千骨：这样啊！

霓漫天：嘿嘿，当然，你也不用羡慕，有时间我可以全部教给你，到时候就让大家看看，成为我霓漫天的朋友究竟能变得多优秀！

霓漫天再次昂起头，可把她得意坏了，叉会儿腰！这让花千骨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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